谢钰看着陆辞简,嘴角的笑意更是加深了几分。
她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姑娘罢了,刚才见对方神色淡淡,条理清晰带着众人一步步展开自己早就布置好的一切时,她就觉得有趣了。
若不是案子还在继续,她都要当场拉着人去说悄悄话了。
京中那些贵女各个都把规矩当饭吃,连一颦一笑都带着规矩,活得像个假人似的,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女子,让她又是羡慕,又是好奇。
陆辞简却皱了皱眉,冷淡地道:“抱歉,谢姑娘和我们不熟,谢某理应戒备。”
白氏一听这话,只不满地呵斥道:“你说什么呢,知不知道她是谁,能和你们说话都是抬举你们了,别不识……”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谢钰那冷淡的眼神,只吓得她瞬间噤声,不敢再多说话。
谢钰却只是淡声道:“夫人还是先回去吧,我这不需要不懂规矩的人伺候。”
话落,一旁早就等候多时的侍女立马朝着白氏做了个请的姿势。
饶是白氏再心有不甘,还是只能咬牙瞪了江意绵两人一眼,跟着侍女离开。
她可不能惹恼了眼前这人,不然,到时候不仅没帮到宋家,反而还会害得薛家落一场空。
见无关人离开,谢钰才压下心底的笑意,面上却不显,只停在原地看了陆辞简一眼,有些好笑地小声嘀咕了句:“果然和兄长说得一样。”
陆辞简眉头皱得更紧了。
谢钰却只是浅笑着看向江意绵,“江姑娘叫什么名字?”
江意绵一怔,显然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只道:“江意绵。”
毕竟对方在她狐假虎威时帮了她一把,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她对此人的印象还算好。
谢钰点了点头,倒是没再多问,只道:“我记住你了。”
话落,就径直朝着衙门不远处那辆通体银黑的马车走去。
江意绵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宋权照却在一旁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见马车已经彻底远离衙门才小声道:“江丫头,你可真是给我送了份大礼。”
本以为今天这案子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杀人案,谁曾想居然牵扯了这么多人。
不仅有尚书府的人,还有这位京中大人物。
热闹是真热闹,魂也要给他吓没了,这位可是能决定他头顶上乌纱帽的人,今日一个不小心,他这县令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幸好这位谢姑娘是个公正的人,至少不是来给宋家撑腰的,他也不用纠结到底是被这官阶压着,还是遵从本心。
江意绵只笑了笑,看向宋权照好奇道:“万一这位谢姑娘是来给宋家撑腰的,你会怎么做?”
宋权照一怔,显然是被问懵了,好一会才满脸严肃地道:“自然是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除非不是我负责。”
他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反正也不差这两个,大不了直接告老还乡就是了。
江意绵挑了挑眉,对眼前这人的认知更加深刻了一点。
也是,若对方会因为强权就改变自己心里的公平正义,怕是当初也不会刚来清水县就亲自带人去剿匪。
更不会为了逃荒的难民去和知府大人提议两年减免赋税。
正想着,宋权照却忽然面色凝重起来,盯着面前的人,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道:“这案子你们三个参与了多少?”
说是三人,但他的视线只落在江意绵身上。
案子虽已经定下,但里面却还有不少值得推敲的地方。
他心里一开始就有怀疑,中间一度因为江意绵的话打消了怀疑,但最后看见所有需要的人证都齐聚一堂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直觉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和江意绵有关,可他又觉得不可能。
若真是江意绵计划好的,对方是怎么周全的想到所有的一切,没让任何一个人受伤。
还让众人演戏都演这么像的,一点破绽都没有,反而成功让围观的百姓相信他们真的是受害者。
江意绵只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大人冤枉啊,我可就只是让人跟着江耀光罢了,有人跟着能知道他做得事也不是很奇怪吧。”
这些事都是真的,又不是她编造的。
她不过是把这些真实发生的事,按照她的想法一一展示在了众人面前。
宋权照一怔,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些想不明白的关键点也瞬间明白了。
也是,只要派人盯着江耀光,自然能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倒是他想多了。
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宋权照也放松不少,正要问最近清河镇几个村子怎么样了,就听见江意绵道:“大人打算怎么安顿江冬花?”
江家二房和两个长辈不是问斩就是流放了,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个堂妹,但对方总归还是个小孩,一个人活起来也不容易。
宋权照只道:“你放心好了,人我会安排进县里的善堂,那原本就是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地方,她在那比较合适。”
对方毕竟是江家二房的人,还清楚知道今日发生的一切,若真让对方留在江意绵或是陈少芙身边,说不定心里的怨恨会越积越深,留在善堂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