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怔,视线落在张秀才怀中抱着的米、面上时,眼睛都亮了。
那可是上等的大白米和大白面啊,他们平日里只能吃些碎杂米、或者是苞米糊糊,这张秀才倒好,不声不响的弄来这么多。
孙老太也是一怔,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她只奇怪地道:“张秀才,你可是读书人,他们好端端给你这么多白米、白面干啥?你莫不是诓我老婆子的吧。”
张秀才家里穷得叮当响,这几个流民瞧着也不像是多有钱的样子,有这白米不藏着偷偷吃或者换铜板,拿来送人,真是疯了。
张秀才没说话。
江意绵只冷声道:“我弟弟妹妹想识字,这是我给张秀才的束修,有什么问题吗?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人是小偷,你该道歉吧。”
孙老太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小暖儿几个孩子,一时没说话,心里却有些不太确定。
张秀才家虽然很穷,但大家都说对方是读书人,不会说谎,平日里有些需要对方帮忙的地方,张秀才也不会含糊,村里人对他还算尊敬。
她家虽然和张秀才家没多少往来,但以前大儿子在外面做工时偶尔寄回来的信,对方想也不想直接帮她念了,还不收她东西,明显是个好人,没道理帮这些外来户骗她。
孙老太正迟疑着,就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我呸,江丫头,你少胡说,就这几个小屁孩,还认字,你家银子多得没地放吧,肯定是你们从哪偷来的,张秀才也帮着你们撒谎。孙老太你可别被她骗了。”
“对,孙奶奶,上次她还问我娘要银子买肉,哪来这么多铜板买米、面,定然是假的,你别被她忽悠了。”
江意绵看向说话的两人,嗤笑一声,这母女俩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都有她们。
孙老太听着这话怀疑地看了江意绵一眼,视线落在张秀才身上的时候顿了顿,好一会才道:“张秀才,你说,这东西是不是这丫头给你当束修的?”
她虽然不喜欢这些流民,但也不会胡乱冤枉人,刚才听孙子说家里肉被偷了,一时情急才冲了过来。
这会冷静下来,倒是觉得这些人不会去她家偷东西。
几个刚来的流民,人生地不熟的,还没在村里站稳脚跟就敢偷东西,怕不是不想在村里待了。
张秀才叹息一声,脸气得通红,声音全是不满,“不是当束修,好端端给我这么多米面?说我联合江丫头诓骗人,那你们说,村里有哪家吃得起这白米、白面。”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
这时节,战乱前都不好过,更何况还是现在,他们能有口吃得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精细的白米白米,那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
当即就有人看不下去,开始为张秀才和几个孩子说话。
“张秀才说得是,现在哪家还有白米、白面吃,若不是江家丫头送来当束修,张秀才家定然也没有,这肯定是误会。”
“对呀,我瞧着也是误会,几个孩子都乖乖巧巧的,来村里好些日子了也没惹过什么事,咋可能去偷东西,定然是误会。”
孙老太听着众人的话,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有些不满村里人向着这几人说话,但心里也清楚眼前这几个孩子应当是没偷东西的。
好半晌,她才又瞪了江意绵几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流民就是麻烦多。”
说罢,一巴掌呼在孙小虎后脑勺上,“让你瞎说。”
孙小虎捂着后脑勺,只委屈地道:“奶,那肉真没了,我也是亲眼看见他们几个从那边过来的,谁知道这几人是来找张秀才认字的,那我肉咋办,我想吃肉。”
他都一年多没尝过肉味了,这次要不是他奶拿出了压箱底的铜板,他估计见一眼都难,这下好了,肉没了,脸也没了。
“吃吃吃,吃个屁吃,回家。”
孙老太满眼都是愤怒,有心想骂几句,但有了众人发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陈桂香却满脸都是不爽,高声道:“不是偷得孙老太家的,那孙老太家的肉咋没了,村里人都信了你们,我可不会轻易信。
今日不弄清楚这事,我可不敢和你们这些流民在一个村里住着,指不定哪天家里东西就被顺走了。”
这话一出,原本要散开的人群又重新聚拢起来,每个人眼里除了看热闹的兴奋还多了点探究,明显是把陈桂香的话听进了心里。
孙家的肉若不是这几个小孩拿得,那怎么就凭空消失了?这偷儿若是不查出来,他们也不放心啊!
张秀才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身旁就传来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出了家贼的事也要赖在别人身上?”
江意绵的声音不大,但却刚好让围观的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孙老太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妇人却整个人都是一惊,低着头不敢动弹。
小张氏只哈哈笑起来,挤进人群大声道:“哎哟,孙老太,你别是忘记上次家里鸡蛋少了,是被你三儿媳送娘家去了吧。
今日这肉估摸着也是被她送去了娘家,亏得你在家当家做主这么久,还不知道自家儿媳的性子,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