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心情不太好。

一听说，太子求见自己，苍老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不耐烦之色。

“大晚上的，太子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太监，正是鱼朝恩。

现在已经暗中投靠了太子李亨的阵营。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说是有要事相见。听说是关于贵妃的事情。”

“贵妃？哪个贵妃？”李隆基微微眯眼，神色比刚才听到李豫要造反更加的阴沉、可怖。

这两年，他鲜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过杨贵妃。

不是他忘恩负义，更不是他忘记了这个女人，相反，他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地想念她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但是，两个人已经生死两隔，又因为天下人都骂杨贵妃是祸国殃民的女人，所以李隆基才会不敢在别人面前提。

现在听到宦官说，因为贵妃的事情而来。

李隆基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贵妃还能是谁呢，尤其是在李隆基面前提起时，几乎就可以认定便是杨贵妃了。

鱼朝恩也是会察言观色的。

他不敢直说，便借用了李白的那一首诗来回答。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李隆基闻言，瞳孔微微一震。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地道：“让太子进来吧。”

鱼朝恩立即躬身叩拜，“是陛下。”

不一会儿，鱼朝恩引着太子李亨快步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的李隆基，已经坐回了龙椅上。

他一双不算清澈的眼睛，却像阎罗一般，死死地盯着李亨。

杨贵妃，对于李隆基多重要，李亨身为太子，他早已知道。

倘若，李亨敢在杨贵妃这件事情上，动什么歪心思，那么就别怪李隆基不念父子之情了。

“平身。”李隆基朝着李亨，缓缓 抬起了手 。

“谢父皇。”

李隆基盯着李亨看，神色十分严肃。

“听说你有要事要说，什么事？”

李亨先是和李隆基拱了拱手，然后环视四周，低声道：“父皇，儿臣所奏之事，事关绝密。”

李隆基懂了，朝着高力士、鱼朝恩挥了挥手。

“你们两个且退下吧。”

“是。”高力士、鱼朝恩一起躬身退出。

待走到宫门口时，高力士冷冷地扫了鱼朝恩一眼，淡道：“拿死人做文章，不免太过分了。”

鱼朝恩年纪比高力士年轻许多。

多年来，一直在高力士的淫威之下，早就受够了。

现在傍上了太子的大腿，他的腰杆也直了不少。

“高大人，太子只是一片孝心罢了。况且，陛下，也一直对贵妃的死因耿耿于怀。身为人子，不过是替陛下分忧罢了，何罪之有？”

高力士把浮尘一甩，对着鱼朝恩微微一笑，不过那笑意却是冷的。

“那就恭喜你，早日飞黄腾达，也不枉我教过你一场。”

鱼朝恩有些傲慢地扬起下巴，“高大人，您且瞪大眼睛看着，我一定会给您争口气。”

高力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凛，“那我就拭目以待。”

紫宸殿内。

李隆基看着准备年过半百的太子，内心也有些发酸。

时间荏苒，曾经年轻的太子，竟然也开始出现了老态。

“现在只剩下我们父子俩了，说吧。”

李亨拱手道：“是。”

李隆基竖起了耳朵，也很想知道，关于杨贵妃的死亡，这太子，能够说出什么话来。

如果说得对，李隆基或许可以不追究。

但是，如果说得不对，那么李隆基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了。

爱妃已死，他不允许世人再说她半个不字。

李亨感觉到了李隆基隐隐压着的愤怒。

他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但也下定了决心，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他如果再不先下手为强，那他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李建成、李承乾。

“父皇，儿臣查到了当年贵妃之死的真相。”

此话一出，李隆基的脸色立即一变，“真相是什么？说！”

李隆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知道，当年是谁杀死了杨贵妃。

当时的护卫长说，是乱军之中被人一刀刺中腹部而死。

但是，至于是谁，，护卫长并不知道。

当时兵荒马乱，百姓骚动。

没有人看清，到底是谁让杨贵妃的腹部捅了这么一刀。

李亨见李隆基果然很激动，便直起身子，故意卖官司地说：“父皇，儿臣知道您一直都是心存百姓的，不忍苛责百姓，所以才不追究是谁杀害了贵妃。但是，最近儿子从一位长安百姓的口中得知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李隆基见李亨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卖官司，不由得猛拍案桌。

“是谁杀死了朕的爱妃！？”

李亨本来还想娓娓道来，一点点地激怒李隆基。

没想到，李隆基却一反常态，突然震怒、狂躁，这让他有些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