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永远是大唐最繁华的一个坊市。
只要这里的勾栏不关闭,这里也永远是长安最为让人神往的销金窟。
长安白日繁华的东市西市,无数从西域,从高句丽,从倭国,从安南,从全世界各个地方赶来的商人,历经千万里后,把所有商品换成金银后,这里也总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各色各样的女子,在这里都能找到。
高矮胖瘦已经不是挑选女子的标准了,也可以说是这是最基本的平常人挑选女子的标准。
金发碧眼,皮肤色差,雄壮威武,小鸟依人,甚至西域小国的王妃侧妃,在这里都有线索,只要你有钱,你能比大唐皇帝,伟大的天可汗都要舒服。
自然,这里也是大唐,乃至于各国的情报也好,谣言也罢,流传最快的一个地方。
像是某个王妃被人偷吃,比如那个大家又出了扒锅台的事,也有各种其他讨论不完的花边。
自然,这里也是全大唐,乃至各国最容易成名的地方。
只要你的文采足够,醉诗一首,一夜之间你的名字就能传遍整个长安!
甚至于无数只是卖艺不卖身的怜人,也会倾心于你,不断上演着各种爱情的传说。
黑夜是属于平康坊的。
平康坊也是属于黑夜的。
只是今日,一个不大不小的流言,渐渐传遍了平康坊成百上千勾栏。
“知不知道,贼他娘,秦川县子这一次是真的要发了,他手上那一块堪比上林苑大小的封地,还有秦川脚下购买的万年县和长安县的土地,价格将会暴涨数百倍,上千倍,甚至于上万倍!!!”
“什么鬼?秦川县子?就是那个姓张的家伙?呸!别给我提他,竟敢于我读书人为敌,老子和他势不两立,如此不敬重夫子之人,算什么读书人,该死的东西,吾辈读书人羞于于如此竖子为伍!”一个年轻人说的满脸正气凛然,如果双手能从怀中胡姬女子的胸脯上拿开就更显得正气凛然了。
“不过,兄台,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谁都知道秦川脚下那些土地,全是不毛之地,就算是白给我我都不要。”
“是啊兄台,秦川县子张楚,不过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得罪了国子监,得罪了夫子,现在又被大小官员弹劾,这家伙的仕途到头了,听说陛下都因为这件事告病了,嘿,等到下一次上朝,秦川县子张楚势必被我等读书人狠狠地钉在耻辱柱上。”
“没错!这样的人就得如此斩落!哼,秦川县子,如此爵位给他真的是太可惜了。民学,狗屁民学,连给我儒学提鞋都不配!”
“哎,我也想像是你们这般觉得啊,可惜,我听说张楚在秦川脚下搞出来了一个水车,足已灌溉,那些不毛之地如今全都成为肥沃水田,看着吧,这一次张楚真是赚大了,秦川县子这个诨号,怕是也将成为张楚的封号,秦川县子,秦,如此尊贵的名字,没成想是被我们一手送上去的。”
“什么鬼!!!不可能!!!水车?别开玩笑了,那里父翁曾经去瞧过,不仅是父翁,很多人都去过,毕竟那里的土地实在是太便宜了,但凡能有一点点赚头,也早就被人抢走了。父翁曾经断言,这里就是我长安的大漠瀚海,可以吞噬掉你所有的金银,但却不会给你产出任何果实!!!”
“话虽如此,你们如果不信,明日去秦川脚下,潏水河畔看一下就好,眼见为实,真的兄台,我也心痛啊,恨不得把竖子张楚打入十八层地狱,可是这家伙真的折腾出来水花了。”
“没错,我也听说了,这位兄台说的是对的,据说那什么水车还叫什么筒车?不用人力,不用畜力,日夜轮转,顷刻间就能千亩灌溉,神奇无比,虽说我和大家一样,都想让如此竖子狠狠跌一跤,但,事实如此,吾辈心伤啊!!!”
“啥玩意?你们说的一个个稀里糊涂的,怎么可能!!!那里绝对不可能!!!”
“竖子张楚,我和他也是不死不休,某家通读四书五经,从小便以孔圣人弟子自称,可是这家伙侮辱孔夫子,侮辱国子监,某家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可,哎!这一次,张楚怕是更嚣张了。”
“不可能吧,这绝对不可啊。”
“真的假的?明日我要去秦川脚下看一看,若是假的,老子跟你没完。”
“哎哎哎,你可听说了吗?秦川脚下似乎出事了,秦川县子张楚真的折腾出来了点浪花。”
“啥玩意?贼他娘,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大家都开始这么说了,他们想着明日去秦川脚下看一看。”
“我也去,我也去,竖子张楚,乃是我儒学之敌,我绝对不能让他翻身!!!”
“对,对,说得对,明日大家一起去,大家放心,这肯定是个谎言,只要我们到了,这些流言便不攻自破,依我看,这也不过是秦川县子的把戏,想瞒天过海,把这些土地卖给不懂得胡人罢了。”
“哼,明日我要亲自去潏水,戳穿这个谎言,让秦川县子张楚再次成为全长安的笑话!!!”
“对,对,对,就该这样!!!”
“·······”
平康坊这一夜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