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段容与微笑,等二人匆匆换了行头收拾好包袱,方牵马继续赶路。亦如先前所想,等她换上利落的女儿装扮后反而无人留意他二人的行踪,偶尔去客栈入住用膳时会被小二多嘴问一句二人的关系,只说是未婚侠侣闯荡江湖,一路上顺畅无阻、不过小半个月便赶进了扬州城,扮作一对前来扬州投奔亲戚的兄妹,寻一座二进二出的小宅院暂时落脚。
这座宅院原先的主子正是扬州知府刘敏,他祖籍便是此地人,下放回来任职知府后全家亲眷搬去府衙中起坐,在职这些年也没少捞耙,虽谈不上家财万贯,但这老宅子是万万再看不上,平日里只由一个老管家洒扫看护,租赁给过乡游子,当是赚多一笔油水。
才将东西预备好,尚未等出去用晚膳,门外便传来马夫吆喝与下轿声,随后便是那管家引一官老爷打扮的人进来,打头先笑道,“我家老爷路过此处,来瞧瞧家里旧年的画,正好公子与姑娘没出去,小人也不算叨扰。”
早猜到扬州知府会提前听着风声,一时讶然过后,段容与淡然笑道,“老人家客气了。晚辈本就是来此处借住,本家人回来并无不妥。请进。”
略侧身,正好刘敏进来,见是他面色明显微迟,旋即又恢复成一贯的热情,拱手让礼,“段大人自京中远道而来,下官却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莫要见怪。”
他二人虽非同年入仕,但从前交接差事时也打过几次交道,见他如此亦客气道,“刘大人是扬州百姓的父母官,诸事操劳。况且在下此番回扬州只是为了替双亲回祖籍寒食祭祖,并非公事。来时特地乔装打扮,自认是悄无声息,不料还是惊扰刘兄,是在下的罪过。”
刘敏闻言面色微哂,不以为意地道,“风声虽未曾听过,但听旺叔说家中新请来的租客气势轩然霞举、一表人才,下官心中有结交之意,正好从衙门出来路过此处,下车拜访。未曾料到果真是傅大人。”
“诶,在下此番来并非为公事,刘兄若不嫌厌唤在下名姓便可,否则在下实在不敢消受。”他微笑,侧身示意道,“刘兄此番过来是为了看画么?快请进。”
刘敏如今年近半百,若按辈分算起该当段容与叫一声“叔父”,如今本又存着怀柔的心思,闻言和蔼笑道,“小弟客气了,此处宅院既然已租给容弟,如今你便是家主,有女眷在此,兄长又怎好闯进去。不过这一位……”
他停顿一瞬,又道,“是容弟家中的亲眷不成?”
他眸光穿过他往其身后打量,正好孟幼卿从正堂出来,如今虽只穿着一件天水碧的裙衫外加黄鼬皮裁的大氅,青丝松挽、娥眉轻描,只作寻常装扮,然架不住人面如桃花、行动如拂柳,直看的刘敏连连挑眉。
刘敏本就偏好女 7点,任职知府后下头的官员没少往他府里送过美人、烟花酒肆亦没少去过,如今一时心急竟顾不得身份有别,眼珠子紧黏在她身上再挪不动半分。
段容与面色稍稍一沉,上前扶着她并肩而立,温声道,“卿卿,这是扬州州知府刘大人。”
他语意低沉,唤的孟幼卿闻言一愣,旋即会意他的意思,温顺福身,“见过刘大人。”
他颔首,侧身挡于她身前又淡声道,“卿卿未曾见过生人,还请刘兄见谅。”
眼前被换做段容与的身形,刘敏这才回过神,看他二人行为亲密、顿觉失态,忙措辞道,“客至门口、下官若不尽地主之谊岂非失仪。下官如今正好回家去,傅大人与这位姑娘不妨随下官同去,当是为你二人接风洗尘。”
段容与拱手执礼,“刘兄好意,段某心领。但今日在下与卿卿才到扬州,本想着用过晚膳后在城中各处走动,只怕要罔顾刘兄这一番美意。”
“诶,段大人此言便是不给下官的面子。”刘敏闻言反笑,身形却不动,“寒室虽陋,但待客之道不敢忘却。贵客自京城远道而来,若本官不尽地主之谊,将来传至外人耳中岂非要怪下官失礼。
“知段大人不喜铺张,下官只让贱内在陋室预备些粗茶淡饭招待二位,若二位嫌弃下官再换。”
因常年在官场沉浮,刘敏身上多少还是带着些凛然正气,然如今为了一顿晚膳与一个年轻后生低眉敛容、真传出去只怕要惊起满城百姓。
段容与原本便有心去他府中一游,欲拒还迎。刘敏闻言立时上钩、再三邀他过府后他便顺势颔首,回身与孟幼卿温声笑道,“既然刘兄有心,小弟若再推辞只怕要伤刘兄一番好意。刘兄不如先回府,等小弟与卿卿换身衣裳,自会登门叨扰。”
“那好,既然如此,下官在府中设宴静候,还望段大人与这位姑娘赏光。”刘敏闻言欢喜,尽到目的后也不多耽搁、拱手告辞。
他这才转身,扶着孟幼卿道,“只怕今晚是顿鸿门宴,意在你我。你若不愿去,我送你去客栈中歇脚,等晚些时候回来接你。”
孟幼卿摇头,柔声道,“方才既是已答应刘大人同去,若是只大人一人赴宴,只怕刘大人还要试探你。左不过是周旋一顿晚膳罢了,想来刘大人此番回去也是叫他夫人招待我。既来之则安之,我与你同去。”
“也好,留你一人在此处我也不放心,”段容与颔首,“此番过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