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采嫣更显尴尬:“今儿来的是方二公子,我不方便出去,是母亲接待的,所以,所以方二公子还是以为我……”
赵晗心底呵呵一声,就算接待的是李氏,她会不知是谁救了方家小妹吗?恐怕也是将错就错接受人家谢意,压根就没想过要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吧。这对母女还真是一票货色。
“妹妹,虽然误会没法说清楚,但方家人的谢礼姐姐可不敢收下,所以等着妹妹午睡起来,就马上给你送来了。”赵采嫣只觉越说气氛越僵,便向后面使了个眼色。婆子们纷纷把带来的方家谢礼放在桌上。
赵晗瞟了一眼桌上一大堆的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可入不了她的眼:“姐姐把这些带回去吧。人是姐姐救的,妹妹不敢收谢礼。”她要是收下这些蝇头小利,就是默认同意赵采嫣抢功,还让她心安理得了。
赵采嫣顿时急了,赵晗不收谢礼,就是打算去父亲那儿告状,如果再次惹怒父亲的话,罚跪还是小事,禁足可能还要延期……
她咬唇咬得嘴唇都发白了,终于下定决心,挥挥手让自己的丫鬟婆子退出去,又眼巴巴看着赵晗道:“妹妹,姐姐有话要单独对你说,你……”说着目光转向了从露从霜。
赵晗倒有些好奇她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讲,便眼神示意从露从霜先出去回避一会儿。
房里只剩姐妹俩了,赵采嫣还是没说话,赵晗也不催她,只看她低头绞手帕,顺便观察她的表情,却见她一张俏脸越来越红,似是有极为害羞的事要吐露,不由暗暗奇怪。
踌躇了好一会儿,赵采嫣才嗫喏开口:“那天,我一见方……少爷,我就,我就……”只见她的脸越发通红,就如火烧一般,终于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喜欢上他了。”
这话一出口,后面的话就顺溜多了,赵采嫣神态放松了一些,接着又道:“他一看到我拉着方家小妹出来,就向我道谢,我那时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只想让他和我多说几句话也好的,就……就没说其实是你救了他的小妹。他衷心感激我的时候,我觉得真是开心,好像马上死了都值得一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微颤,双眼半闭,睫毛间闪着晶莹泪光,确是真情流露。赵晗能看得出来。
“妹妹。”赵采嫣一把抓住赵晗的手,“事到如今我十分后悔,可一旦开了头,后面就再也没法说出实情。如果方公子此刻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看轻我。就当姐姐求求你,别再追究此事了好吗?别告诉方家人其实是你救了方家小妹好吗?就收下这些谢礼吧,这本就是你该得的,还有这对镯子,就当是我补偿你的,好不好?”
说着她就脱下腕上那对水头极好的南红手镯放在赵晗手心里。
这下倒是出乎赵晗意料之外了,面对这样的采嫣,她忽然有几分同情,她也完全能理解她会这么做的缘由,虽然采嫣的做法不可取,但她可以不加追究。
赵晗其实是个很现实的人,反正以后也不会和方家产生什么交集了,和赵采嫣相处却是每一天的事,与其把她逼到死角,不如卖个人情给她。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当然,对这样的“朋友”,赵晗只会利用,不会交心。
人与人之间,就彷如照镜子一般,你对它笑,它便回报笑容给你。你对它发怒,它也对你怒目而视。而镜子一旦摔碎,就算是拼好了,裂缝依旧。
信任一旦破碎,就很难恢复如初了。
于是,赵晗微微笑着收下了那对剔透如玉的南红手镯,微微笑着说道:“姐姐放心,我答应你,只要姐姐从今以后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一辈子都不透露此事。”
赵采嫣离开后,从露从霜进来了,赵晗随意地指着桌上那一堆道:“都收起来吧。”视线一扫,却见绫罗绸缎堆里还有其他东西。
她走过去一瞧,发现是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匹半个巴掌大的玉雕小马,玉料不算是好的,但胜在雕工精湛,栩栩如生,像是随时随地会跑起来似的。
她看着喜欢,便独独留下它把玩。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气派静谧的大院里,一名锦衣玉带的男子独自在花园里缓缓踱步,园中春花烂漫绚丽,他的视线却毫不在意地从娇嫩艳丽的花朵上掠过,浓眉微皱,表情凝重地思索着,不过多时,似乎想通了什么事,脸上神情豁然开朗。
他健步回到书房前,门口恭恭敬敬地立着一名锦衣卫,默然行礼,替他开门,等男子进了屋,锦衣卫也跟着进去。
锦衣卫报告了几条最新消息,男子询问几句,又安排了后续。最后,锦衣卫道:“殿下稍早前让属下去调查的女子,属下已经查明,乃是庆远侯府的二小姐赵晗。”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份折子呈上。
男子接过折子打开,里面是极为详尽的情报:庆远侯府二小姐,赵晗,十六岁,庶出,父赵振翼,庆远侯世子,光禄寺少卿,母亡,未论婚嫁……
他匆匆浏览,很快便合起放在一旁,只是嘴角似浮起一抹笑意。锦衣卫怀疑自己看错了,再仔细去看,殿下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了。
又是几日过去,四月初十清晨,天刚亮不久,赵晗自己便醒了,梳洗一番,简单打扮,这就带着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