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她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现在的你,连走路都成问题,拿什么去救人?”
“放弃吧,就这样结束模拟,你没必要为了一个现实不存在的模拟人物,拼命到这种程度。”
……
在短短一瞬间,许系脑海中涌现出很多念头,并且每一个都很有道理,让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忽视掉这场浩浩荡荡的正魔大战。
身体在疼痛抽搐。
精神疲惫不堪。
当初燃烧灵根、燃烧修为、燃烧寿命的副作用。
让许系经历了整整三年的折磨。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天,身体更是衰落得连许系自己都不敢相认,苍白的脸色,萎缩的手臂,毫无知觉的下半身。
以及深入骨髓的瘙痒,犹如无数爬虫在内部蠕动。
时不时传来的肌肉撕裂感,仿佛被极为锋利的小刀来回切割。
“这样的身体状况,确实很糟糕啊……”
许系忍着痛楚。
竭尽全力调动身体,榨干这具疲惫身躯的最后一分力气,但即便如此,他连起身的动作也完成不了。
真的很疼。
也真的很想放弃。
耳廓嗡鸣声不断,就像一声声急促的警告,提醒许系的身体已到达极限。
渐渐的,许系眼前的世界被血色填充。
濒临崩溃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鲜血从耳目口鼻流出,模糊了双眼,染红了牙齿,嘴巴稍稍张开,便有更多的血不受控制流出。
将身下的床榻浸染出冰凉妖异的血之花。
“呃啊——”
嗓子眼冒着气泡。
许系真的坚持不住了,这样的痛楚已经超越人类的承受极限,他真的太过痛苦,一秒都不想多坚持。
想任由痛楚淹没理智。
彻底结束这次模拟。
但恍惚中,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朦朦胧胧出现一道熟悉身影,从婴孩成长为少女,从健康变得虚弱。
“莫漓要帮兄长挣好多好多的钱!”
“莫漓最喜欢兄长了!”
“兄长,莫漓会死吗……”
过往的回忆突然显现,让许系的眼睛摆脱浑浊。
“莫漓还在等着我去救她,我还不能,不能在这里死去”,许系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
许系想要下床站立,但身体一个失衡,便直接从床上翻滚而落。
——视野突然震荡。
他摔倒了。
并且撞倒了床边的许多物品,零零散散掉得满地都是。
这样连站立都困难的身体,真的能掺和修仙者之间的斗法吗,许莫漓又一定需要自己的帮助吗?
许系不知道。
他只知道,作为兄长的他,曾经亲口答应过,会不顾一切去救妹妹。
这和做不做得到没关系。
这和模拟世界是不是虚假的没关系。
重要的是,这是亲口许下的承诺。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用大笑代替疼痛的哀嚎,许系笑着咳血,摔倒在地用手掌胡乱摸索,终于握住木质的剑柄。
刚一入手,便感受到内部激荡的元婴法力。
这股法力听从许系的意志,强行涌入那失去灵根的残破身躯,挤入每一条支离破碎的筋脉,为许系提供短暂的力量。
他站起。
他踉跄走出家门。
身体开始因为法力的强行灌入,出现不正常的崩溃兵解,炸出一团团猩红色的血雾。
再这样下去,许系很有可能连完整的尸体都无法留下。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兄长,来救你了……”,惊人的法力波动直冲云霄,在场正魔两道的修仙者为之一惊,等回过神来,一道剑光早已飞出极远,朝着天剑宗的方向急速而去。
……
【你要死了,长期的病痛早已消耗完你的每一份心力,你身体早已步入生命的尽头,但你实现了本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你的意念超越了人的极限,强行带动着身体活动起来】
【即使在这个过程中,你的痛苦远胜过去千百倍,你也无怨无悔】
【你久违的驾驭剑光,朝着记忆中的天剑宗方位赶去,等你回到宗门时,发现这里早已被魔道攻破,护宗大阵彻底失去了效用】
【鲜血,碎肢,损坏的法宝】
【战争仍在进行,但血流成河的景象已经形成,整个天剑宗俨然成为人间炼狱,你震惊之余,为自己的妹妹和师尊感到担心】
【你强行驱使木剑杀敌,有人认出了你,或惊喜,或恐惧】
【你杀疯了】
……
作为元婴宗门,天剑宗的实力并不弱。
尽管不是修仙界最顶尖的那一批,但也是位列一流,称得上有传承的正道大派,古今弟子皆以天剑宗为荣。
但。
在正魔两道的对决洪流中。
面对数量众多的魔道修士,强如天剑宗,也不得不接受败北的事实。
剑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