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风泽回答的非常干脆。

“我比殿下小两岁，八岁那年，我父母双亡，叔父离世。”

“我无依无靠，沿街乞讨为生，是殿下救了我，给我一口热饭吃。”

“也是从那时起，我便一直陪在殿下身边，每日习武。”

“我希望着能保护殿下，可没想到土匪来时我竟抵不过他们，三招便被打晕在死人堆里。”

风泽指着自己的腹部，“黎姑娘是女子，我便不撩开衣服给你给你看了。”

“我这里有一条十公分长的伤疤，便是当时留下的。”

“为保护殿下，我甘愿赴死。可我没想到，即便我拼尽全力也未能如愿。”

“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至今已过六年，殿下依然时不时旧疾发作，痛苦不堪。”

黎若旖听完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五味陈杂。

她猜的没错，萧邺的前半生真的很苦。

想必更让他心寒的是皇帝的态度吧。

真想不明白，一个小孩子如何惹怒皇上，为何他对萧邺这么残忍？

难道就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么？

“咳……”

萧邺醒了，一张嘴，再次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太医已经煎好药，把药端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黎姑娘别担心，殿下这是把淤血吐出来了，是好征兆。”

“待殿下喝完这碗汤药后便会更好一些，病情也能相对稳定不少。”

“有劳太医了。”

萧邺茫然的看着周围，虽然听见太医的声音了，但并未朝这边看来。

他僵硬的转着眼珠，微微侧目，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黎若旖。

但此时，萧邺眼中并没有往日的柔情，只剩下冰冷，仿佛在看一个跟自己素昧相识的陌生人。

太医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放下汤药后就赶紧出去了。

风泽上前两步，明显有话要说，萧邺却抬手制止。

“你也出去。”

“是。”

风泽又抬头看萧邺一眼，眼中满是担心，无奈离开。

“还有你。”

萧邺不看黎若旖，这话就是对她说的。

“我知道殿下在生我的气。”

黎若旖主动道歉，“我也没想到，殿下会旧疾复发，我在这里给殿下赔个不是。”

“大可不必。”

萧邺的性子倔起来，可真是无人能及。

“本王已经醒了，黎姑娘自然不必担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态度这般冷漠，黎若旖无所适从。

但她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主动端过药碗递到萧邺跟前。

“殿下趁热喝药吧。”

“不喝！”

他抬手想打翻药碗，幸好黎若旖眼疾手快，赶忙躲开。

“殿下这是要闹小孩子脾气？”

黎若旖脸色微微沉下，“但殿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肯吃药，这病何时才会好起来？”

萧邺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本王喝了药就能好起来吗？刚才本王昏迷时，听到你和风泽的对话了。”

“你既然知道本王如何受的伤，就应该明白这病好不了了，还一味的喝这些苦的倒胃的汤药做什么？”

黎若旖哑然，但很快笑道：“殿下喝了药，总归身子会舒服些。”

“本王说了不喝！”

萧邺态度异常坚决，眼中尽是不爽。

黎若旖真想放下碗一走了之。

萧邺想闹脾气，就跟他身边的人闹去，为何偏偏找她？

但一想他今日为自己所做的事，和从前救下自己的场景，黎若旖到底没能狠下心来。

她用勺子盛起汤药，轻轻吹了两下，不管不顾的滴到萧邺嘴边。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但嘴角依然紧抿着，眼睛看向别处。

“殿下快喝药吧，乖~”

最后这个字一说出来，不光萧邺，黎若旖也愣了一下。

也许是有孩子的缘故，她竟不知不觉用这种哄孩子的语调劝萧邺吃药。

萧邺面色微微一红，原本苍白的面颊略过一抹窘迫。

黎若旖瞅准机会，将满满一勺汤药迅速灌进去。

出于本能，萧邺下意识的吞咽。

第一口药成功了。

这招还真好使，难怪别人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

“来，殿下，喝第二口。”

黎若旖还不忘贴心的帮萧邺吹一吹，再次送到嘴边。

也许是开了个好头的缘故，也许是黎若旖态度实在温柔，声音也温润如水，萧邺张开苍白如纸的嘴唇，又喝了一口。

在黎若旖的循循引诱下，一碗汤药很快见了底。

萧邺的气色比方才好了不少。

黎若旖心里的负罪感也因此减轻。

“殿下好好休息吧。”

黎若旖帮萧邺掖了掖被角，正要离开，萧邺叫住她。

“不过喂了一碗药而已，你这就要走了？当真不负责任。”

她不负责任？

黎若旖震惊转头，被萧邺气的想笑。

“那殿下想让我怎样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