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告诉母亲,免得母亲担心。
朱氏忍不住哭了,换成与姚家断绝关系前,乍然听说被人污蔑,女儿绝不可能这么平静,女儿现在表现地有多淡然,就说明前几天女儿心里到底有多难受。没人天生就想得开,心胸度量是被经历过的各种糟心事,硬生生撑出来的。
“既然阿筠想地透彻,娘就不提他们家的事情了,阿筠你只管记住,和离再嫁的女人多的是,以你的身份容貌,再嫁也能嫁个比他更好的。”抱住女儿,朱氏由衷地安抚女儿道,“你才十七,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不愁找不到如意夫婿。”
陆筠苦笑,至少目前,她不想再嫁了。
朱氏低头,看看女儿,知道女儿心里有坎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想通的,她叹口气,低声道:“阿筠,你的婚事是你三哥撮合的,这几天他心疼你,自责地都瘦了一圈,还有你三嫂,心里都不痛快。前几天你病蔫蔫的,娘没提醒你,现在你身子养好了,那就多去看看你三哥三嫂,让他们知道你是真的放开了,他们放心了,才能安心准备阿暖的定亲啊,你说是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朱氏最怕因为女儿的事影响孙女的定亲宴。
陆筠接人待物有些拘谨,确实没有尚书女儿的大气与气派,但她天性纯善,人也不傻,经过母亲提点,顿时知道该怎么做了。看看眼前新开的睡莲,她朝母亲笑笑,命红菱抱着花盆,打起精神去了三房。
陆明玉也想去找姑姑的,出发前先来母亲这边说一声,正要走,就听外面丫鬟说姑姑来了。
陆明玉错愕地看向母亲,自姑姑回来,还没有出过门……
萧氏也心中疑惑,领着女儿去接人。
陆筠已经走到了堂屋门前,一抬眼,瞧见赶出来接她的嫂子与侄女,她忽然发觉两人都瘦了,脸上带着一丝憔悴,忐忑紧张地看着她。陆筠本想过来告诉嫂子她没事了的,可后知后觉意识到嫂子侄女一直在替她操心,而她先前只顾自己难过痛苦,忽略了身边亲人,陆筠心头瞬间涌起强烈的愧疚。
她情难自已,哽咽出声。
萧氏吓了一跳,连忙赶出来扶住小姑子,心疼道:“好端端的,阿筠怎么哭了?”
陆筠埋在嫂子肩头,哭得像个孩子,“嫂子,是我自己笨,没照顾好自己,现在还害你们因为我自责……”与丈夫断绝了关系,从今再不是姚家妇,陆筠曾经悲戚欲绝,但她都是一个人偷偷地哭,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有现在,她才再也忍不住,把心底残留的委屈伤心都哭了出来。
陆明玉与母亲一起把人扶到屋中。
陆筠痛痛快快哭了一通,终于停下来,眼睛都哭肿了,难为情地低着头,小声道:“嫂子,阿暖,我现在都想明白了,我在姚家过得不自在,离开了也好,只求嫂子跟三哥别再自责,别因为我坏了心情,不然我要内疚死了。”
萧氏虽然劝丈夫别想太多,但小姑子的婚事她也帮忙出主意了,她心里也不好受,如今看出小姑子真的从头婚里走了出来,萧氏前所未有地欣慰,接过秋月递来的湿巾子,亲手替小姑子擦脸,“好,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们一起往前看,谁都不许再想那些堵心的。”
陆筠闭着眼睛,轻轻点头。
“姑姑。”陆明玉凑过来,撒娇般靠在姑姑肩头,心情复杂。
如果她没有对父母提及姑姑进宫早逝的事情,而是等姑姑进宫后想办法帮姑姑避开灾祸,那么父亲就不会相中看似有担当的姚寄庭,姑姑也就不会嫁到姚家,被姚老太太逼着喝下那些恶心的汤药,更不会伤了身子,虚弱到昏倒。
她的重生,改变了姑姑的命,现在姑姑活着,却被狠狠伤了一次。
如果当初她选择的是另一条路,事情会不一样吧?可她能保证姑姑一定能避开那道劫吗?
但这些都注定没有答案,因为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回不到还有选择的那一天。
陆明玉只知道,眼前的姑姑,已经嫁过一次了,后面再嫁想必会有波折,至于姑姑的姻缘最终落在哪里,陆明玉一无所知。那日祖父痛骂了父亲一顿,不许父亲再插手姑姑的婚事,陆明玉只能寄希望于祖父,盼祖父能给姑姑挑个真正疼惜姑姑的良人。
“阿暖瘦了,现在姑姑好了,你赶紧好好吃饭,早点把肉长回来,不然侄女婿见了,赖在我头上怎么办?”擦过脸,陆筠转身握住侄女的小手,轻声打趣道。她与姚寄庭已经结束了,侄女的好姻缘却还在等着她,陆筠希望侄女养得漂漂亮亮地定亲,再开开心心地出嫁。
陆明玉摸不准姑姑心里释怀了多少,怕姑姑因她的婚事触景伤怀,她装羞低下头,没敢接话。
陆筠还想再逗逗侄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夫人,夫人,国公爷派人送了礼物来,老太太请你们快些去瞧瞧呢。”
陆明玉吃惊地抬起头,眼睛看着内室门口,又不是逢年过节,这时候楚行送什么礼物?
“还发什么呆,走,咱们去看看侄女婿送了什么好东西来。”陆筠笑着点了点侄女的小脑袋,牵着人就往外走。陆明玉咬咬唇,不太自在地跟着姑姑,心里也装满了好奇。
娘仨赶到宁安堂,远远就听见年哥儿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