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傍晚了,正是海城上下班的高峰期。
银灰色的宾利车汇入拥堵的车流,行驶速度很慢,而车窗外渐次亮起的路灯,衬的车内的色调愈发昏暗。
棠缘攥紧了手包,调整好了所有的情绪。
抬头时,漂亮的脸上已经染上一抹错愕,“什么顾家的女婿?我不认识啊。”
席卿川的视线沉的愈发深邃,“不认识的人,你会跟他聊那么久?”
“什么聊那么久?”棠缘两手一摊,入戏的更深,“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自认演的很完美,从神态到动作的设计都很自然,要是张导在的话都得夸她两句。
可席卿川寒眸中的洞悉却仿佛是一把利刃,在他的凝视下,好像任何谎言都错漏百出,棠缘原本的底气也渐渐被击溃,心里愈发的不安。
“需要我提醒你么?竹园的那个男人。”席卿川的声音冷冷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棠缘竟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醋意。
棠缘抬眸盯着席卿川,想从他的眼里再看出点什么别的东西,可
最终一无所获。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席总,你特意让让把我请到你的车里,就是为了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么?”
席卿川一瞬不动地盯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他强硬的态度,让棠缘觉得更加可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认识,路人甲。”
席卿川的眉头缓缓收紧了。
“啊——”
棠缘痛呼一声,修长的指节骤然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自己抬起头。
四目相接,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凝滞。
棠缘吃痛地望向眼前的男人。
席卿川的力道很重,语气更是冷的像块冰,“棠缘,你最好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棠缘咬着牙,不服气道,“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还这么在意出现在我身边的异性,连一个路过的都要过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路过的?”席卿川冷笑,手里力道不减,“一个路过的人,你至于那么大反应么?我没瞎。”
棠缘很聪明,尤其在控制情绪这方面,几乎收放自如,待在自己身边五年,连撒娇闹小
脾气的时机都会选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
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在今天见到肖景贺时,差点情绪失控,他们显然是认识,甚至不仅仅是认识。
棠缘被他掐的下巴生疼,却咬着牙硬扛着。
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肖景贺跟自己真实的关系的,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即便她不说,席卿川也有的是办法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当年她和肖景贺虽然是低调恋爱,但也不是没人知道。
“前男友。”她咬牙吐出三个字。
掐着她的手明显一紧,痛的她差点没咬断舌头。
席卿川真的是有病!
“前、男、友?”席卿川此刻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
棠缘索性破罐破摔,“很诧异么?就长我这样的,活了二十几年连个前任都没有才奇怪吧?”
席卿川听到她理所当然的语气,脸色沉了下来。
而棠缘见他脸色很差,突然喉咙一紧,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你们睡过没有?”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棠缘脸色微微一僵,但否认的也很快,“当然没有。”
不管肖景贺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当年的他都是个青涩少年。
他连亲吻都会脸红,处处为自己着想,他说最美好的事情要留到新婚当夜。
可惜,他们都没能等到那一天。
“除了上床呢?你们还做过什么?”
棠缘脸色开始泛白,绵密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
见她沉默,席卿川眉心狠狠一跳,脸色越来越沉。
凝视着棠缘几秒,他忽然松手,抽出一张张湿巾,疯狂擦手。
明晃晃地讽刺着什么。
棠缘掐着掌心,却怎么也阻不断那份酸涩。
一段连床都没上过的恋爱,都让他这么介意。
要是这个时候席卿川知道自己早就被一个陌生人给强了的话,还不知道要嫌弃她嫌弃成什么样,怕是恨不得把自己剁碎了吧?
可她却不想再表现出一丝的卑微,唇角弯了弯,“这也不算违反合同约定吧?当初你可只问过我,是不是处,我可没有骗你。”
她好听的嗓音在车内回荡,却让席卿川的脸色愈发阴郁。
棠缘却还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席先生,之前说好的再给我的那笔钱,你是不是不愿意给了?”
之前席卿川说要给她一笔巨款,说的直白点,是用来买断她以后跟所有异性上床的机会。
听起来荒谬至极,可对于棠缘而言,能拿到这样一笔钱也算是一种内心的补偿,不要白不要。
黄昏时分,车已经过了最拥堵的路段,开上了五环的高架桥。
窗外呼呼的风声衬的车内一片死寂。
在棠缘说出那两句话后,席卿川的双眸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要将棠缘溺死其中。
“滚下去!”冰冷的嗓音在车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