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婉如...不,三井幸子搬进了居竹商行?”川岛芳子皱眉,她正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汪晓妮略一颌首:“川岛课长,千真万确。”
“柴课长那里你也要加快速度,毕竟时间不等人。”川岛芳子抚了抚土肥原贤二从东北发来的急电。
急电的内容是双加密的。
虽是寥寥几字,却重若千斤:务必在今秋推动计划进行。
这计划须得向熟悉本国风土人情的中国人协助才能完成。
这也是田中隆吉为什么一定要换出柴靖。
柴靖的背景,已经由哈尔滨的日本特务机关调查清楚。
就是像他这样在几方势力中反复摇摆的中国人,才对这项计划的实施起决定性的作用。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柴靖够狠......
此时的柴靖正被顾清风踢得东倒西歪,却没有还手。
他咧开肿胀的嘴,里面雪白的牙齿夹杂着鲜血,显得十分诡异狰狞......
“顾军门,再踢,人就没了...”蔡站长知道徐处长不好开口,不得不自己去顶这个“雷”。
顾清风指了指受伤的柴靖,退出了地牢:“...你再敢打囡囡的主意,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
蔡家明被徐处长又掐了一下胳膊,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天色也不早了...”
“蔡站长,刚刚他是不小心自己跌倒的。明白吗?”徐处长讨好似的开口训斥着属下。
地牢里面的柴靖一听这话,不由出言相讥:“徐处长真是棵常青树,永远风头足。”
“柴靖!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蔡站长见徐处长脸色难看,只得出言制止。
顾清风懒理他们相互攀咬,转身就往外走。
*
法租界。
居竹商行。
赵婉如几人正在后院整理着自己住的屋子。
“婉...幸子姐,这榻榻米我委实不习惯。”小丫作为她的随从,自然安排在主屋的侧室里。
榻榻米上,都是赵婉如在和服店里量身定制的和服和洋裙。
她蹙着眉头盯着这一床的衣服:“还有这衣裳,太奢侈了,苏区老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的...”
直到赵婉如盯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轻拍了几下嘴巴:“幸子姐,是小野百合无礼了。”
两人正打打闹闹收拾着,北岗在门边轻咳了几下:“幸子小姐且顾桑在外面求见。”
北岗是这里的总管事,自然唯三井幸子是从。
“叫他在外面等着。”赵婉如还在为小站台的事情生他的气。
小丫也不好劝,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埋头整理着衣物......
北岗眼角的皱纹深了深,他知道三井幸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便没再说什么,悄悄退了下去......
直到不见了北岗的人影,赵婉如才放下正在整理的笔架:“百合,我去去就回。”
“放心,这里我会收拾得妥妥的。”小丫又拍了拍榻榻米:“硬梆梆的,比木板床还不如。”
直到赵婉如盯了她一眼,她才吐了吐舌头住了嘴......
都十八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赵婉如换了一身素色旗袍,拎着一只亮片小坤包,踏着白色半高跟鞋便出了门......
顾清风还就真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
见她出来,才迎了上去:“现在要见你一面,还真是千难万难。”
“你少贫,上车。”要符合三井幸子这位日本财阀二小姐的身份,她出门当然得开着那台拉风的福特T型车。
车子一路往“四美轩”茶楼驶去。
一路上,赵婉如沉着脸。
直到差不多要到茶楼时,她才开口道:“子恒,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拿囡囡当诱饵!”
“他是囡囡的父亲,他不会对囡囡怎么样的。”顾清风明显气势弱了几分,他知道小站台,诱柴靖现身被擒,是有些激进。
赵婉如依旧不想原谅他:“柴靖是什么人?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他连...”
说到这里,赵婉如有些哽咽:“尽管雪色信笺里没有提‘F’君是谁。但他的嫌疑最大。”
顾清风神色黯了黯:“F如果是指是化学符号F,那它的意思就是腐蚀性很强,化学性质极为活泼剧毒的气体...”
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良久,赵婉如才幽幽道:“你不该打草惊蛇的。”
顾清风手已经搭在车门把很久,听她这么说,便推开车门先下去...
两人进了“四美轩”茶楼。
这座茶楼名为喝茶,实则是上海各路珠宝玉器和古玩交易的主要场所。
除在各店铺的古玩商会聚集在这里喝茶谈生意外,还有其他两种人常在此活动。
一种是俗称“跑筒子”古玩贩子,他们在挨家挨户上门收购古董后,来找商店老板商谈生意。
另一种则是为买家“供货”的掮客,他们一般到此来“搂货”。
其实就是二道贩子。
他们之间有一些沪语古玩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