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承轻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也早些回去吧,多陪陪你的老婆孩子。”
王衡看着厉司承此刻沉铸的背影,点头应了声好。
不过离开前,还是打电话通知了一些人来,以免王云敬几人会突然回来。
一个小时后,厉母悠悠转醒。
“司承……”她依旧无意识的低声呼唤。
厉司承立刻睁开了眼睛,“妈,我在。”
厉母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吧,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厉司承,看了许久,就和平时在梦中一样,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入骨血中一般。
她好像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幻影,从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到咿呀学语,又到他背起了书包和她告别……
这么多年,她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照顾他的家庭生活,为他,她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她自认她也算是个合格的母亲,她给了他全部的爱,全部全部的心血都给了他了。
而此刻,她似乎才真正的意识到,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么优秀的男人。
他继承了他们所有的优点,明明那么像她,可又一点都不像她。
她不
太明白,却又觉得好自豪!
因为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儿子。
可她想不通啊,为什么她一手带大的儿子却是一点都不理解她?
她真的做错了吗?
“妈?”厉司承见她只是望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脸上也始终维持着一个表情,便又蹙眉喊了她一声。
厉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过,这一次她回应了他。
“儿子,妈妈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你了,你好像……变了好多……是我的错觉吗?”
厉司承心底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并没有抓住,见母亲终于开口说话了,便松了口气,“我没有变。”
“不……”厉母摇了摇头,“你变了,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知道,你变了,你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厉司承怔了片刻,问:“是嘛?”
厉母笑着握紧了他的手,“是啊!我是你妈妈,我怎么会看错呢?你以前从不会露出这副表情,你啊……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厉司承目色沉了沉,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听到厉母提起已经过世多年的父亲,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而此时厉母似乎是又沉浸在了过去的记忆里,她
看着天花板,眼眶逐渐发红。
“司承,你还记得你父亲吗?”
厉司承自然记得,可仔细回想时,记忆中父亲的模样却是那么的模糊。
“不过,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厉母这会儿自顾自话的说了起来,“那时候你也还小,你父亲的确是个好父亲,可你父亲对我而言却是一个诅咒,他不仅活着的时候诅咒着我,死了也一样诅咒着我,他怎么能是那样一个人呢?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呢?”
“你知道吗?我问过他好几次了,真的好多好多次,我问他到底爱不爱我,到底爱不爱你,问他到底要我怎么做,他才能够满意,才能够离开那个女人,可他总是这样,总是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弃我。”
“那个女人……她是有老公有孩子的啊!可他们偏偏就搞到了一起!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搞在一起!”
“所以,我不该生气吗?我不该恨他吗?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但是,司承……我又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父亲,我就想着,只要那个女人消失了就好了,我真的只是想让那个女人消失而已,可你父亲,他那天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管我怎么哀求他留下来,不
管你怎么哭,他都不肯留在家里。”
“是他非要去送死!和我又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厉母闭上眼睛,眼角的泪不断的滑落,而嘴里一直呢喃着那句,“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受到惩罚的是我?为什么?”
厉司承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内疚感贯穿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
所以,母亲一直不能接受傅鸢,是因为他越来越像父亲了吗?还是因为她把傅鸢想象成了当年的那个女人。
可她应该明白的啊,傅鸢怎么可能会和那个女人一样呢?
傅鸢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为他生儿育女的人,是他想要携手余生的爱人。
母亲难道就一点点都看不出来,他是多么的深爱着傅鸢吗?
她说他如今和他的父亲越来越像?
怎么可能?
他绝不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情。
他绝对不会抛弃他的家庭,不会抛弃他的妻子和孩子。
“妈!你错了!我和父亲并不一样的。我和他最本质的区别在于,我经历过了失去,更明白如今的来之不易,婚姻生活也好,家庭生活也好,妻子,孩子,包括您和爷爷,这些都不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你们都是我人生中最最重要的组
成成分,如果不是你们,哪怕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