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厝此时拱手给陈郡主行礼请安,又给柳家的老太太请安,“来得迟了些,是在下的错。”
“错什么错,好饭不怕晚!”陈郡主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过年都没今天高兴。
谁能想到人人瞧不上的袁厝给了这么大惊喜?她怎么看这个非血亲的女婿都高兴!
陈郡主亲自搀扶庄老去主位坐下,其余几位大人坐在庄老后方的椅子上,不敢与庄老和陈郡主同列。
柳月初心跳的极快,看到袁厝笑眯眯的眼睛望她,凑过去低声:“你可真坏!”
他故意不告诉她,让她心生担忧。
袁厝躬着身子凑近她一些,“再不济,也不能让人看月娘的笑话。”他悄无声息的就把称呼改了,格外亲昵。
柳月初撇他一眼,“怎么请动庄老的?”她十分好奇。
袁厝刚要说,方嬷嬷突然出现,“怎么这个时候凑一起?稍后就要走规矩了!”她拽着柳月初就往内堂去,更嫌自家娘子臊得慌。
还没嫁呢,就大庭广众之下离得那么近?
柳月初被拽得没辙,好歹让她听完最后一句也行啊!
袁厝笑意甚浓,一直看着她身影消失,待他再一转身,又是冷漠古朴的翩翩公子,与柳月初面前判若两人了。
时辰已经不早。
众人简单叙话之后,就开始走下聘的各项仪程。
有庄老和陈郡主做主婚人,这一场下聘大礼没人再敢支吾半个字。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庄老与陈郡主等人笑着互相道贺。
但笑不出的也有几个人,譬如老太太,她身为柳家的长辈,好似不存在一般;
再譬如魏公铭和裴淳,呆若木鸡,刚刚有多得意、此时就有多打脸。但其他纨绔却笑得欢实,因为看到了裴淳吃瘪……
陈郡主有些好奇,“庄老肯长途跋涉的跑到城里给这小子做主婚人,也不知看上他什么?若他能拜在您的名下,那实在是喜上加喜啊。”
袁厝一个秀才身份的确差太远,今天被裴淳和魏公铭轮番嘲讽,陈郡主心里说不出的火大。
也就是柳月初的父亲和母亲都不在,老太太又夹枪带棒的不做人,否则她岂会被这么欺负?!
她再为柳月初做主,也是个外人,而且就要离开京城去西南。若袁厝能有庄老撑腰,她也能放心大胆的离开了。
庄老冷哼一声,“我倒是想,奈何这小子不争气啊!”
“是学不好?我会让月娘多多盯着他……”陈郡主道。
“是他不肯考。”鸿胪寺卿在一旁笑道。
“他若把心思用在科举考试上,定是一个状元郎。”杨斩春格外笃定。
“考试不过写点儿八股文章,做些辞藻华丽的无用文而已,有什么难的。”工部左侍郎已经位列重臣行列,此时再回望科举考试,或许是从官以来最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我更愿从庄老之意,让百姓们识字写字,踏遍大齐各地,做文汇贯通的使者。”袁厝说出内心所向,他也一直都在这么做。
“那你为何又答应参加这次春闱了?”庄老冷哼,若不是袁厝答应了这件事,他可不会来做主婚人的。
袁厝嬉笑一声,“柳家的女婿只是个秀才不好听……”
“???”
几双大白眼朝他狠狠地飞过去!
柳月初愕然:原来是为了这个?
“行了,我可走了,工部还有事情等我回去处理。”
“国子监下晌也有课。”
“外邦又要来谈上供之事,真是提起来就让人恼火!”
……
三位状元郎身居要职,抱怨了几句便先行离去。
陈郡主和庄老不会急着走,柳家也安排了景春楼的席面,全府同庆。
裴淳脸皮极厚的留下来蹭吃,与柳慕升和李呈越等人一桌。
魏公铭早已不见了踪影,甚至没与袁厝说上半句话。
他曾幻想在柳月初面前得意盎然,数落着她眼光太差,袁厝根本不值得……可袁厝不仅抬出了庄老,甚至还有三位状元郎做陪衬,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畏惧杨斩春,不想在柳月初面前失魂落魄,他一定要查明袁厝到底怎么一回事!
此时还有一个人在不停喝酒,一个字不说,是跟着下聘队伍一同到柳家的林孟君。
他昨日还特意去见袁厝,提起父亲不做主婚人,高高在上?他恨不能现在把自己的脸皮子抽烂。
不提庄老的身份,工部左侍郎和鸿胪寺卿,哪个不比他爹的品阶高、身份重?甚至国子监的杨斩春都风头极盛,完全不比他父亲的身份差多少!
可他的父亲母亲,居然认为袁厝不配让林家出面?哪来这么大的脸?!
他今日得知真相时,呆得好似一个木头人,恨不能钻了地缝儿去……
“咣当”一声,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手上的酒盅都已经拿得不稳了。
“君兄,还是少喝点儿,不如先喝点儿茶。”袁厝知道他为什么醉,敬过众人之后,特意过来安抚他。
林孟君不敢抬头,“我、我实在……”
“其实你想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