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倘若永和宫的宫人说了谎，做出了监守自盗之事，她们的证词又有几分可信？”肖如玥冷笑说道。

跪在地上的竹雪身子轻轻一颤，抬起头倔强地说道，“请娘娘您慎言，奴婢从小跟着淑妃娘娘长大，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背主之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肖如玥冷冷瞥了竹雪一眼，“贱婢，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宫墙之内，人心隔肚皮，为了脱罪说出些冠冕堂皇之词，又有何难？”

竹雪脸色苍白，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只能转眸看向穆青，“求大人明鉴，奴婢绝无一丝谎话。”

姜绾淡淡开口，“就算你说得都是真的，可永和宫中宫人众多，难保没有其他人心怀不轨。单凭几人的证词，就断定我是纵火之人，未免太过草率。”

“所有宫人都是分开审讯的，并未发现有任何串供或是隐瞒的迹象，所以他们的证词都是可信的。”穆青沉声开口道。

“若是刚才的推断还不够有力，那接下来的这个证据，或许能为此案增添几分清晰。”何阶眯起眼睛，看着镇定的姜绾。

他继续说道，“根据殿内勘查的结果，引起大火的原因是掺有特殊易燃物的油灯，不慎倾倒在书房中所致。可这种易燃物，并非宫中常备之物，一定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此外，在永和殿主殿残骸中，发现所有殿内的门窗皆是从内锁住，除了顶上这处天窗大开。纵火者在完成纵火后，想在不碰触锁的情况下逃离现场，便只能利用这处天窗进行逃脱。”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议论道，“那天窗足足有两丈之高，寻常人如何能够轻易攀爬上去？这岂不是说明了印纵火者必是从外面有备而来，且身手不凡？”

“没错，永和宫的宫人并没有这样的身手，能够悄无声息地完成纵火并越过那高耸的天窗，只不过有些人却是可以做到的。”

何阶话锋一转，她看着姜绾，笑容愈发深邃。

“姜小姐，若是刚才在宴会上在下没有看错的话，你身边的那位侍女，似乎身手了得。”

被这么一提醒，有几名官员也瞬间回想起来。

“确实有这回事，我也看到了。”有官员附和道。

在刺客向姜绾冲去的那一刻，她身边的那位高挑的侍女确实展现出了极强的身手，几乎可以是以一敌二，拖延住了刺客们的攻势。

可姜绾只是一个闺阁千金，她身边怎么会有这般武艺高强的侍女？

这不禁让在场众人心中生疑，目光纷纷投向了姜绾，以及她身侧那位眉目清冷，身形矫健的侍女鹤影。

姜绾的黑眸中间掠过一丝冷意，却从容不迫地望向何阶，淡然回应道，“何先生此言差矣，我身边的侍女确实自幼习武，但她的武艺，乃是为了护我周全防止不测，，断无可能去纵火行凶。”

“姜小姐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如此镇定自若，真是让人佩服。”何阶轻轻一笑，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衅。

又道，“纵火发生前后，无人看到有人进出永和宫。若说你出现在永和宫附近是巧合，而你的侍女武艺高强亦是巧合。那么这些巧合同时叠加在一起，就显得有些过于荒诞了。”

“姜小姐，你觉得呢？”何阶微笑了起来。

“是啊，世间之事，往往无巧不成书。可何先生说得很对，巧合堆积过多，就难免让人怀疑是否是精心策划的结果。”姜绾轻轻扬眉，笑容淡然。

她看着何阶说道，“你的推论确实巧妙，只不过，其中似乎还少了一些关键性的证据。”

“是吗？”何阶微微一笑，看起来彬彬有礼。

他心头却在冷笑，姜绾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过很快，他就会让她的自信在众人面前土崩瓦解。

“大人，找到了！”

一名侍卫突然闯入，手中捏住一张信纸的碎片，神色紧张而激动。

他将东西交给了穆青，沉声说道，“是在主殿的废墟中找到的，所有的书信都被烧毁了，但唯独这一片残存，上面似乎还有些字迹可以辨别。”

穆青接过碎片，仔细查看后，脸色微变，随即脸色古怪地看向了何阶。

何阶的笑意越发深邃，他看了姜绾说道，“姜小姐，或许你刚才提到的关键性证据，此刻已经出现了。”

整个拼图的最后一块即将揭晓，他完全已经笃定自己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因为这张纸上，会有姜绾的笔迹，姜绾的落款，以及和叶澜烟相约酉时二刻，在永和殿宫中见面的邀约。

这将会是压垮姜绾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先生，你似乎太过心急了，不如我们先听穆大人说一说这纸上的内容吧。”姜绾淡淡一笑，平静地提议。

穆青脸色凝重地扫视众人，说道，“这纸上的内容，是邀约叶淑妃今日酉时二刻在永和殿宫中见面，而落款”

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穆青的脸上，等待着那关键的一句话。

穆青顿了顿，目光从姜绾脸上扫过，落在了何阶身上。

“落款是何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