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花熇嫣看到那棵大树横过来的粗树枝,仿佛看到了救星。她喊道:“师兄,就在你腰上有大树枝,你赶紧抓住它。裤子快支撑不住了。”
在花熇嫣的提醒下,贺峰云努力勾起脖子,向上看,果然在自己大腿部位有一根粗壮的树枝。他伸手试了试,可惜还差十公分左右。他想弯腰向上去抓,可惜他腰间使不出一点力量。
花熇嫣催促:“你快去抓树枝,我马上就支持不住了。”
贺峰云喘着粗气:“师妹,你把我向上拉一拉,我够不着。”
花熇嫣奋力向上拉,没有拉动:“师兄,我拉不动了。”
商剑伸手拉住了裤子:“我们一起拉。”
商剑的力量比较大,两下把贺峰云拉高近一尺。这时候贺峰云的一只鞋突然掉落,一条裤腿紧接着脱落下来。
贺峰云大叫一声,两手乱抓,恰好抓住了大树枝,就像落水将要溺毙的人,捡到一根朽木。他两手死命的抓住树枝,恨不得把手指嵌到树皮里。
于是哲学楼的报告厅外,上演了最为滑稽的一幕:一个赤着下身的中年大叔,两手抱着茶杯粗细的树枝,一条腿耷拉着,另一条腿被缠在脚上的长裤,吊在空中,长裤的那一头,牵在一位美女手里。
贺峰云的身体就像一把打开的圆锥,随着树枝的摇晃,不停地小幅摆动着。
在贺峰云身下不远处,花花绿绿的雨伞塞满楼前的道路。正要去吃午餐的学子们,停下来,打着伞,仰头看着又惊险又搞笑的奇景。有不少同学笑着起哄,还摸出手机,要记录下这风骚的坠楼姿势。
贺峰云大囧,尖声大叫:“熇嫣,快把我拉过去。”
“师兄,我们现在要慢慢把你的腿松开放下去。你从树枝上跳下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别,别放手,救命啊,我恐高。”
贺峰云的话,还在空中颤抖,商剑已经撒手,还摸出手机来:“贺峰云同学造型不错,保持住,我来拍一张特写。”
花熇嫣筋疲力尽了,她有些抱歉地说:“师兄,你抓紧树枝,我放手了。”
她往前送了送裤子,送到裤子和自己胳膊的极限长度,才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松开。
贺峰云啊啊惊叫着,疯狂地抱紧树枝。大树枝虽然有茶杯口粗细,可是贺峰云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分量十足,大树枝慢慢垂下去。贺峰云吓得两腿蜷缩起来,就像一颗青黄色的榴莲,又像一穗没有完全熟透的谷子,吊在弯弓一样的树枝下。
楼下看热闹的同学齐声喊:“可以松手了,没事的,伤不到你了。”
弯曲的树枝,还有吊在树枝上的贺峰云,两者加起来的长度快要够到一楼的窗户上沿了。这时候贺峰云只要打开身体,放手落下来,一般不会受伤。楼下的吃瓜群众们,看得清清楚楚,这也是花熇嫣和商剑为什么放手的原因。
贺峰云哪里肯信,他吓得眼睛紧闭,嘴里大喊:“妈呀,树枝要断了,我要摔死啦——”他的腿使劲向上提,身子蜷缩的更厉害,于是树枝弯折弧度更大,还咯吱吱响起来。
花熇嫣喊道:“师兄,你快放手,树枝要断了。”
听到树枝要断了,贺峰云吓得紧闭眼睛,更是两腿乱蹬乱踩,竭力向上攀爬。
树枝被贺峰云蹂躏半天,它觉着树生毫无可怜,它要挣脱树干,落向地面。果然,咔嚓一声,树枝折断,贺峰云连人带树枝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地方不太友好,下面恰有几丛玫瑰。
此时正值校园玫瑰初放的时节。
那几株玫瑰上红花、粉花、紫花开得妖妖娆娆、羞羞答答、满身雨露。嗡嗡的蜂群,似乎是怕细雨打碎花朵,而来不及采蜜,便冒着细雨穿梭在花丛间,辛勤劳作。
一堵肉墙,扑通——,砸进了玫瑰花丛里。
唉——好无辜的玫瑰花,花瓣被砸得七零八落;唉——好可怜的玫瑰花,花茎花枝被碾压的四分五裂;好可惜的小蜜蜂,一番冒雨劳作,尚不知为谁辛苦为谁甜,却被肉墙压死花间。
哲学家博尔赫斯说玫瑰即玫瑰,花香无意义;博士生贺峰云说花刺,尤其是刺到要害部位地花刺,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啊——啊——啊,连续几声惨绝的叫声,让围观的学生,真切感受到一位“哲学博士”对玫瑰花有刺的最直接、最痛切的领悟。
这痛彻心扉、一波三折的声调,从此以后成了上京大学历届学生茶余饭后永久的谈资笑料...
答辩会结束后,依照惯例,通过的学生要与导师们一起吃顿午餐。
当张主任过来邀请商剑时,商剑推脱了:“张主任,咱们是老朋友了。下午我还赶飞机回美国。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今天就免了。”
张主任笑得很谄媚:“那商老师,这个这个…贺峰云的答辩,还需要您给个最终的意见。”
“哎,我的意见不是说了吗?否决!”
“贺峰云他真的尽力了。他是在职读博士。咱俩私底下聊哈,他的水平远高于其他在职博士的。如果否决了他,他不会心服的。何况,他今天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您就可怜可怜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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