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破旧的小院中,一位年轻的妇人柳氏正坐在斑驳的门槛上,无声垂泪。
一旁,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同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块已经褪色的手帕,不时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嘴里发出低沉而无奈的叹息。
过了许久,老妇人似乎终于消化了现状,她缓缓站起身,蹒跚地走到儿媳身旁,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儿媳的肩膀。
老妇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宽慰,“罢了,那洗衣的活计没了就没了,咱们总能想到别的法子活下去,反正事已至此,就莫要往心头去了。”
柳氏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婆婆,眼中满是自责与无助:
“可是娘,夫君在军中还不知何能回来,咱们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全指着我这点浆洗衣衫的微薄收入度日!”
“这次不小心洗坏了主家的衣物,不仅没了工钱,还连累了咱们的名声,往后哪家还敢用我?”
老妇人闻言,心中亦是难受的紧,可她也知晓这个时候在责怪儿媳,也于事无补。
于是她拍了拍儿媳妇的手,宽慰道“天无绝人之路。”
“明日,我就去城中走走,看看有没有哪家需要帮忙做针线活或是浆洗的活计,总能找到些营生。”
“至于你,也别太自责,日子还长,咱们一起想办法。”
婆媳两人正互相安慰着,忽的一道惊喜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娘,娘,你快来,有人要雇佣你做活儿!”方才那瘦削的男孩,一边高兴的往家中跑,一边高声唤道。
柳氏听到这话,忙从地上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跑到他门前的儿子,神色有些激动的问道:
“这可是真的?真的有人要雇佣我做活儿?做什么活儿?你可问清楚了?”
丢了浆洗衣裳的活儿,他们一家哪里还有收入来源?
此时的妇人就像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心中满是希冀。
男孩此时心中也急切,方才那般多的小伙伴也回去家里寻人了,他深怕他们去的晚了人就招满了。
说罢,男孩一边气喘吁吁的拽着妇人往外走,一边回答道:“千真万确,那位姐姐说是去帮家里抢收,一日就能得二十文钱,而且工钱当日现结!”
“娘,这会子人就在巷口,咱们快些去,晚了那位姐姐找齐了人手,就没咱们事了。”
柳氏一听条件,也坐不住了,她回身同婆母说了一声后,旋即跟着儿子小跑至巷子口。
此时巷子口已经赶到了好几位妇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宋芷方才从自家孩子那处听来的雇工消息。
住在这条偏僻小巷中的居民,显然生活并不富裕,从他们身上的穿着,以及愁苦的神情上宋芷便能窥视一二。
宋芷抬手止住了几人的追问,耐着性子同众人道:“诸位不要着急,再等一等其他人,一会儿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再说一遍条件。”
有妇人笑着与宋芷道:“那先说好哦,我们是先到的,一会儿人多,小娘子可别再不用我们!”
宋芷落落大方的道:“婶子们要是都愿意来才好呢,抢收,抢收,田地里的粮食早一日入粮仓,我才安心呢!”
宋芷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妇人们有她这一句话,一颗心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也不过十几息的功夫,又陆陆续续匆匆赶来四名妇人。
都是住一个胡同里的,大家各家都有人到了,于是提醒宋芷道:“这条巷子里住着的人家都来了,需要做什么小娘子不妨与我们直说吧!”
于是宋芷便将方才同孩子们说的待遇,以及要做的事情又同妇人们说了一遍。
“真的有二十文一日吗?”
“工钱真的是现结吗?”
“......”
妇人们七嘴八舌的问出心中最关心之事。
“这是自然,婶子若是得空,可以先回去简单的收拾下,一会儿随我回去,待到日暮时分我现场与你们结算。”
抢收虽然辛苦,但是对方给的工钱也高,在场的妇人无一不应的,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愿意跟宋芷回去。
于是宋芷便让妇人们先回去吃些东西,她则去附近的及集市上买了些肉,一行人在巷口汇合同她一道去了小河子村。
因着往后全靠双腿,宋芷回到家里已是临近午时。
柳氏等一众妇人待走进宋家村时,简直惊愕极了。
那光滑平整的进村小道,竟是比县城之中的青石板铺出来的路还要齐整。
在脚踩在其上,舒坦极了,一点也不硌脚。
大伙儿忍不住四下张望起来,这村子得多有钱啊,能修出比县城还好的路来。
待又见到矮小的黄泥屋子,以及田间地头的忙碌的农人。
只需瞧上一眼地里头忙活的庄稼汉,便知其并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般富有。
这毕竟是旁人的村子,妇人们也懂得分寸,因而并未多嘴询问。
然而,此时的宋芷也未将人直接领取田间,这会子正是一日里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即便是抢收的村人也会尽量避接下来的忙碌,以防中暑。
她先将人领到新家里,又回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