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我刚才说书记说得对,咱村的三大堆早该处理了,你说呢?”
“我觉得万书记说得对,不过,咱家的牛粪从来都是一天一清,倒在果园里。要是家家都像我一样,粪堆不用号召也能清理干净。”
“可不是?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爱干净,咱村早成花园式村庄了。哎,房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几天找瓦匠来修理修理吧。好在咱家损失不大,就东山墙塌了一个角,修起来用工不多,花钱也不多……”
我们再往下听,扛着铁锨就往河道里去。河道里有20多个年轻人在挥汗如雨地干活,他们用铁锨铲起河道里淤积的泥土,用力甩到河岸上。见此情景,我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一下子跳进河道,甩开膀子和年轻人一起干起来。
“这么累的活儿,你能受得了吗?”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你们受得了,我就能受得了。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们都一样,也干过庄稼活,从事过体力劳动,这真要干起来呀,一点也不比你们差。只可惜啊,现在岁数大了,力气跟不上。”
“要我说呀,你就快到岸上去歇着吧。”
“是啊万总,你可别磕着碰着了,就不合算了。”
“不怕慢,就怕站,一站就是二里半。没事,我慢着点干就行了。”
大伙儿一边干着活,一边开着玩笑,也不怎么觉着累。
我们正干的欢,忽然,山子跑过来对我喊:“师父,别干了,万书记让我告诉你们,都别干了,明天部队上调来两台大型挖掘机,一天就挖完了,照你们这么干,两个月也干不完。”
“说得对,机器比人力厉害多了。照我们这么干两个月,什么活都耽误了。”
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整理整理了衣服,准备跳上河岸。忽然不远处有人说:“这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块大理石板,上面还有字呢?谁埋的?”
大伙纷纷停下脚步,围上前去一看河道里斜斜的躺着一块青黑色的长条石,长条石上被泥水,被河水冲刷得非常干净,露出了刻在上面的字。
我说:“大家再加把劲儿,把这块大石头挖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我觉得是块石碑。”
人们顾不得上岸,一起动手,很快就把那块长条大石挖了出来。长条石静静地躺在河床上,上面刻的字清晰可见,人们纷纷围上去,仔细辨认。
突然,人群中不知谁说:“万总,可别说,这还真是块石碑。你们看,这不是写的,玄孙万昌盛万昌乐万昌红……再往这边就看不清楚了。这最后是个立字,看来这是咱村的人为祖先立的碑。”
“万昌盛?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万昌盛是谁,万总嗯,据我所知万昌盛是你爹,啊,不对,是怀远叔的爷爷。”
我惊诧了,看着石碑,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
不知是谁接着说:“万总,这要这么算起来的话,这块石碑的主人是你曾祖父的曾祖父,这么算下来的话,这块石碑的主人就是你的往上数六辈的祖宗,这叫什么祖啊?谁知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答案。
忽然,人群中有人说:“我知道,叫烈祖。”
“还是林子聪明啊。”
“哈哈哈。”
我的脑子里非常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停了一会儿,我说:“既然把我六世祖,应该叫烈祖的墓碑找到了,我再麻烦大伙一下,帮我一起把墓碑抬上河岸吧。”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石石碑抬上了河岸,放稳后,我笑着对大家:“谢谢大伙了,有空就到我家里去喝茶。石碑先放这里吧,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我也回家吃饭。”
“万总,你看见没?万振西边那家,就是大诸葛的家,一会儿你到大诸葛家去问问。大诸葛脑子里装的老一辈子少一辈子的可多啦,前知八百年,后知五百载,你问问他,心里就清楚了。”正当我要往家里走,有人指着宋有林的家对我说。
“谢啦,兄弟。”说完,我朝宋有林家走去。
宋有林是天地老爷的大儿子,因为脑子好使,心眼多,人送外号“大诸葛”。十二里铺村,“大诸葛”是宋有林,还有个“小诸葛”,就是洪利。
宋有林半躺在炕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发牢骚:“放他妈的屁!草堆在外边,我每顿饭都要到外面拿草烧火,不用干别的营生了?”
宋有林的妻子做着针线活儿,慢言细语地说:“也是啊,咱家离草场近还好说,住村南的生火做饭,还要推着车去推,太不方便了。” “不用听见风就是雨的,我就不搬,能把我咋地。”
“别人不搬咱也得搬,不能搞特殊。你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上级号召的事儿哪件你抗过去了?再说了,你还是村干部呢。”
“村干部怎么了?村干部也得吃喝拉撒睡。在十二里铺村。我首先是一个村民,然后才是村干部。村民觉得不方便的事,我就站在村民的角度考虑问题,你就看吧,大伙都把草搬到村北的草场上,夜里肯定起火。”
“你怎么知道肯定会起火?”
“这还用说,反对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有人反对,就有人闹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