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溪顺着声音转头看向走进院子里的男人。
男人中等个头,不胖不瘦,此时一只手里正提着一块用稻草绑着的猪肉,朝院子里走来,凌子溪认出,这就是原主的养父赵奎。
见凌子溪盯着他,赵奎又大声喝道:“你个贱丫头,看老子干嘛?骨头痒了?算了,老子今天心情好,刚刚拿了银子,不想打人,你赶紧干活去,他妈的,老子看到你就烦。”
这时,屋里听见动静的陆氏和赵大牛走了出来。
见凌子溪还站在那里没动,陆氏骂骂咧咧的对她说道:“你个死丫头,老娘让你去洗衣服,你还在这偷懒,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娘,我看她是看着爹手里的肉走不动道了吧?你看她盯着肉的那个样子,跟饿死鬼一样。”赵大牛说道。
赵奎这时好像看到了凌子溪后脑勺头发上的血污,指着她脑袋对陆氏他们问道:“怎么回事?”
“死丫头挑水摔了一跤,不小心磕石头上了。”陆氏说道,然后又问道:“银子拿回来了?”
“嗯。”赵奎应着,从胸口的衣服里拿出一个钱袋,交给陆氏,“割了十文的肉,剩下的都在这里。”
然后又说道:“你们小心着点,可别把人给弄死了,这一个月可是三两银子呢?”
说完对凌子溪说道:“算了,算了,你赶紧去把衣服洗了,今天中午给你点肉汤喝。”
说完拉着陆氏就进了屋子,赵大牛也跟着走了进去,没一会,屋里就传来一家人是说笑声。
凌子溪想着刚刚赵奎的话,别把人弄死了,一个月三两银子呢?
什么意思?难道这原主身份不简单?
只是,原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她现在必须忍着,先要把这副身体养好,还要弄清楚原主的真实身份。
既然她已经穿到了原主身上,她可不能像原主一样稀里糊涂的活着,同样,她也一定不会放过欺凌了原主十四年的这一家三口。
想到这里,凌子溪支撑着身体,走到屋檐下墙角那一桶脏衣服那里,提起木桶,按照原主的记忆,摇摇晃晃的朝村里的小池塘边走去。
去村里的小池塘洗衣服,会路过张奶奶家 ,这张奶奶已经五十有余了。
据原主的记忆,她无意听村里人唠嗑说过,张奶奶当年十三岁嫁到赵家沟,三十多岁丈夫死了,留下一个儿子和小孙子,后来儿子又得急病死了,就媳妇也改了嫁,就留下张奶奶和孙子两个人。
后来张奶奶的孙子去从了军,那时原主应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因为出生脸上就带了块黑色的胎记,加上自己又不是赵奎家亲生的,他们对原主就不好,所以,那时候,村里的孩子就总爱欺负她,骂她是妖怪,朝她扔石子,总是欺负原主,原主回去也不敢说,说了赵奎和陆氏也不会管她,有时候还嫌她烦,再打她一顿。
而有时候别的孩子欺负原主时,张奶奶的孙子赵大山就会上前把那些孩子赶走,有时候原主受伤了,他还会把她带回去,张奶奶就会拿一个野菜馍馍给她吃。
要知道,在原主经常饿着肚子的日子里,张奶奶时不时给她的野菜馍馍相当于救了她的命。
凌子溪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朝池塘边走去,在路过张奶奶家时,张奶奶刚好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了她。
“黑丫,要去洗衣服啊?”张奶奶问道。
凌子溪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嗯。”
张奶奶在凌子溪点点头的时候,就看到她后脑勺的头发是粘乎乎的一片,脖领处混着泥灰的血污微微有些干了。
张奶奶哎呦一声,小声骂道:“这几个挨千刀的,又打你了?”
说着一把接过凌子溪手里的脏衣桶,拉着她到屋里。
把门关上,这才稍微大声了一点说道:“这几个黑了心的,怎么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啊!”
说着,去灶上打了一瓢热水,用汗巾拧干 ,为她轻轻擦拭。
半晌,才把凌子溪的头发,还有颈脖处的血污都擦拭干净。
凌子溪一时间顿感到脑袋都轻松了很多, 只是,伤口那里还有些疼。
张奶奶放下汗巾,心疼的说道:“奶奶也没有药,也不知道你这伤口要敷什么药才行,看着有一个不小的伤口,只怕到时候脑袋上留一个疤。”
这边说着,张奶奶又走到灶台前,打开锅盖,从热碗里拿出一个热乎乎野菜馍馍递给凌子溪,“快吃。”张奶奶说道。
凌子溪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张奶奶,伸手接过,她太饿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原主一点东西都没有吃。
咽下一口热馍,凌子溪立即感觉从喉咙到胃里都热乎了起来。
她突然想到,刚刚在张奶奶家院子外 ,看到了草药三七,当时她脑袋还晕乎乎的没注意,现在才想起来。
“张奶奶,你等我一会。”凌子溪说着,放下手里的半个菜馍馍,走出屋子,来到院子外,果然,在那些杂草中果然有一棵三七。
这时,张奶奶也走了出来,见凌子溪在杂草中拔了其中一棵,问道:“黑丫,这是……?”
“张奶奶,你能把这个捣碎敷在我头上伤口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