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有这么一天。”高育良想开了,反而脸上露出微笑。
他摘下眼镜,自己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当他戴上眼镜的那一刻,那个风度翩翩的儒雅教授又回来了。
仿佛那几十年的宦海沉浮,一如过眼云烟,高育良骨子里的,还是那个温良的,高雅的知识分子。
“闻昌才要带我走吗?”高育良微笑着问道。
祁同伟摇摇头,温和的说道:“不会的高老师,我不会容许这么不体面的事情发生,您有充分的时间给沙书记打电话,主动请辞。”
高育良轻轻点了点头,“同伟,我总算没有看错你。”
……
此时,吕梁带队的省纪委的车被堵在了半路上。
本来他们应该跟着祁同伟的,可是跟了几条街就跟丢了。
好在吕梁是知道祁同伟的目的是去找高育良,就吩咐司机朝着省人大去,却不料扑了个空。
等车队再出发,就已经被红灯耽搁在了半路上了。
其实去往高育良家里,也不是什么要抓人之类的严肃的事。
但毕竟是闻昌才亲自交代过的,吕梁心中还是绷紧了弦,觉得得快点赶到,以免夜长梦多。
车队刚进入市区主干道,前方一个红灯亮起,车流便缓缓停了下来。
吕梁看了看表,心想这是市中心,红灯正常等个几分钟应该就过去了,最多耽搁点时间而已。
但谁能想到,这红灯一亮,就是个没完没了。
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心里嘀咕着:“这怎么回事?这红灯的时间也太长了。”
随着车辆越积越多,周遭的喇叭声也越来越大。
吕梁心中的烦躁渐渐升起,透过车窗,他发现不少司机已经开始口吐芬芳了。
长长的鸣笛声在马路上交织成一片,仿佛一曲烦闷的交响乐,接连不断地回荡着。
吕梁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见许多司机探出脑袋来,表情不善地盯着前方。
“这搞什么鬼啊?要把人耽误死了不成!”
“这个红灯也忒不讲理了吧?”
有些司机阴阳怪气地嚷嚷道:“哎哟,估计又是哪个大人物出行吧?真是好大的排场!”
吕梁皱了皱眉,眉头上挤出几道不悦的褶子。
他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你去看看前面到底什么情况。”
驾驶员也是一肚子火,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向前方跑去查看情况。
这时,吕梁看到远处有几个交警在路中央站着,手里拿着指挥棒,站姿笔挺地在那里不动,显然是在执行任务。
他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一般的红灯,有交警站岗,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演练活动。
果不其然,驾驶员一会儿后跑回来,汇报说:“吕主任,前面交警说有演练,让我们等一会儿,或者绕路走。”
吕梁闻言更是火大。
绕路?这车流都堵成这样了,怎么绕路?
再说了,省纪委的车队本来就是一整队,怎么可能说绕路就绕路?他一把推开车门,亲自走了下去。
他快步走到前方交警面前,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问道:“同志,这红灯时间太长了吧,我们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到底是什么演练?有没有个准信儿啊?”
交警听到吕梁的问题,稍微抬了抬头,目光在吕梁脸上停了一会儿,回答道:“不好意思,有些特殊任务,请您理解配合。我们也在执行命令,一会儿就好。”
“我们是省纪委的,同志。”吕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并且亮出了自己单位的牌子。
“不好意思,省纪委的同志,请您理解配合。”交警也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台词。
吕梁皱了皱眉,又想说什么,但看到交警那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心中也有些无奈。
他知道这些交警只是按命令办事,而且级别太低根本当不了家,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徒劳,最后只好点点头,沉着脸返回车里。
车子里,吕梁气得拍了一下前排座椅的靠背,接着又看着前方那仿佛永远亮着的红灯,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对车里的其他同事说:“算了,等着吧,反正也动不了。”
就这样,车队在堵车的长龙中无奈地等着,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吕梁的心情越来越烦闷,而窗外的鸣笛声和喧嚣声也愈发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有点失控了。
忽的,吕梁反应过来,好像从思绪中抓住了什么重点。
祁同伟故意的。
一定是这样,他有事情要和高育良交流,所以就故意玩了这么一出,把省纪委的车堵在了半路上。
那自己要……
不要。
吕梁暗自摇了摇头。
自己又不贱,哪能这么舔着脸给闻昌才卖命呢。
一个月工资才几个钱?自己受过祁同伟的恩惠,现在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上面也没明确说要去抓高育良,自己激动个什么劲?
算了,混吧,谁知道上面的领导最后怎么做交易,说不定最后高育良什么事都没有,自己这个抓人的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