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对于这些部门的当家人来说,由于沙瑞金对高育良的改制并没有明确反对,再加上高育良曾是大多数汉东省干部的老领导,这些对接工作大体也进行得顺利。
这甚至给了垂垂老矣的高育良一种幸福的错觉。
虽然这些年他逐渐退居二线,但此刻的他深刻感受到,自己好像依然可以左右汉东省的权力格局。
通过此次改制,他不仅在人大内部稳固了自己的地位,还成功地将影响力渗透到了全省各个关键部门。
这些力量汇聚起来,足以让他在未来与田国富、闻昌才这些后起之秀形成有效的制衡。
当然,目前看来,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嘛,大部分都当尊老爱幼,陪老头下棋玩了。
……
又过了些时日。
高育良带着已经运作起来的人大改制计划,携“众人支持”之威(他自认为的),来到了田国富的地盘,要让田国富追认自己的规划。
这次会面对于高育良而言,意义重大。
沙瑞金没有反对,上面的态度也是你先搞搞看看行不行,所以最后一个门槛,就是田国富本人的态度。
尽管与田国富最近的关系并不融洽,但为了省人大改制的顺利推进,高育良还是需要得到田国富的合作。
毕竟,沙瑞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从刘省长时代开始就较少介入政府口。
田国富作为省委副书记、代理省长,掌管着省政府的核心资源和财政大权,没有他的支持,高育良改制的推行无疑只是空中楼阁而已。
当高育良步入田国富办公室时,田国富为表尊重,也是站起来迎接,并且主动把手伸过去。
田国富的态度改变也要归功于祁同伟,祁同伟为了摘去自己的嫌疑,确实冒险帮了田国富一把,将吴良的醉驾数据改成了酒驾数据,田国富后续又经过一系列的活动和斡旋,硬是没让吴良吃上硬处分。
一来二去,田国富是结结实实恨上了闻昌才,闻昌才也巴不得田国富明天就暴毙,还真没汉大帮什么事。
话说回来,田国富早已听闻高育良的改制动向。
起初,他也只是把这当作“老头子退休后的折腾”。
还以为,高育良只是为了展示自己尚有余力,还能控制自己派系,还能罩得住,从而过过权力瘾罢了。
可随着高育良的走访,以及后续各个部门领导的表态,田国富意识到,高育良这次恐怕是动了真格,真是要拿权。
尤其是高育良还做出架势,要加强对下级各级人大的领导,这就更让田国富感到了一丝威胁。
二人的关系还没到能闲扯的程度。
高育良坐下后,随便寒暄几句,便直入主题,详细阐述了自己对汉东省人大改制的构思。
他谈到了各个新增委员会的职能、扩充编制的必要性,以及如何加强对省内各地级市人大的领导控制,整套方案看似缜密、充满远见。
这……都不是田国富愿意看见的。
表面上,田国富听得很耐心,但脸上的笑意却始终带着一丝讽刺。
在高育良夸夸其谈的时候,他没有急于反驳,而是等高育良讲完后,淡淡地接过话茬:“高主任,您这个构思是挺有想法的,也的确体现了您作为人大主任的责任心。
但是我想问问,您这次人大扩编,是否有考虑过当前咱们省的财政状况?
说实话高主任,你也知道,最近政府收入减少,卖地也卖不动,汉东省的财政已经非常紧张,这么大规模的扩编和改制,钱从哪里来?”
虽然田国富平时不怎么干正经事,但是这一问,确实直接抓到了问题的核心。
田国富身为代理省长,对财政状况了如指掌。
汉东省近几年经济发展虽说不错,但财政压力仍然很大。
尤其是当李达康这种大兴土木的干部获得提拔之后,其他的干部别管什么水平,纷纷都开始了大兴土木,贷套贷,城投贷,多的是胆大的,要问怎么还钱也从没想过,就指着省里和上级能买单,把财政搞得一团糟,所以也不能光说田国富是在危言耸听。
为了应对这帮蠢货搞出来的财政危机,汉东省政府各项开支已经被压得很紧。
现在很多项目资金,财局局长都批不出来了,必须有田国富的条子。
听完田国富的话,高育良脸色微微一沉。
高育良知道财政是个棘手问题,但也没想到田国富这人,话还没说两句,就直接说出来了。
一般人至少也得稍微寒暄一下,夸一夸高育良的高瞻远瞩,最后才想台词婉拒。
田国富会如此直接地提出异议,摆明没把高育良当领导。
高育良清了清嗓子,勉强笑了笑,试图绕开这个问题,转而提到“人大的监督职能”和“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重要性。
然而,田国富显然不打算让高育良轻易蒙混过关:“高主任刚才说得不错,人大确实有重要的职能,可是咱们的干部队伍呢?
咱们这个年纪,百无禁忌,我就直说了。
人大作为领导干部二线自留地,平均年龄您也知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