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高育良不等祁同伟发声,直接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田国富同志,你这话有失偏颇了,不但指责我,还指责同伟,或者说,你这是在对整个汉东省政法工作的指控。
你有没有想过,上级对我们汉东政法工作的肯定,难道全是空话吗?
祁同伟同志深入反恐一线,中枪九死一生,那时候你在哪个办公室喝茶去了?
全战虞同志自代理政法工作之后,每次在会上对我们政法工作的表扬,那都是实实在在的认可!而且他视察第一站,来的就是汉东,这份肯定,难道还需要多言?
祁同伟在这条战线上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你心里不是没有数。
田国富同志,你的责备,过了!”
高育良稍微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田国富,带着些许不屑:“即使不提那些大的,话说回来,吴良的事情,你今天在这儿说他是无辜的,就想说是祁同伟陷害了他?
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如果祁同伟真有心要害人,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小手段?
就酒驾这么件事,既不可能让吴良一蹶不振,又留给你田国富这么多反口发难的机会,轻轻松松被你指责回来了。他祁同伟犯得上费这个力不讨好的劲?
更何况,祁同伟跟吴良有什么仇?
说他跟你有仇我都信,说他蓄意就是要对付一个厅长?
他都省委常委了,犯得着跟一个厅长过不去?
田书记,位置往上动了,脑子也往上长长。”
田国富被高育良的连环质问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表情大变,喘着粗气,就要撕破脸开骂了。
可是高育良话音未停,继续火力全开:“再说了,祁同伟这事之前跟我聊过了,就在当晚,他收到程度的汇报之后,第一时间就跟你通了气,问你要不要把吴良放出去。
当时可是你亲口说的,“关起来让他醒醒酒,长点记性!”
这话你不能不认吧,现在倒好,省纪委那帮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硬闯进公安局把吴良给带走了,现在你还要把过错全推给祁同伟,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国富同志,你话里话外把一个班子里的同志挂在嘴边,那我也有句话要送你。
整件事情的症结在哪,你比我清楚,有能耐找闻昌才横去,别冲着同伟这个小辈发火。”
“你!”田国富暴怒着站起身来。
高育良讲话这么不留情面,说句难听的,这已经相当于撕破脸了。
不过高育良可懒得管这么多,他还犯不上怕田国富。
谁让你田国富当着面在这里大放厥词了,还在这把前任现任政法委书记一顿乱喷。
不爽?不爽你田国富也得忍着,谁让你级别低呢?
高育良的职位已经够边缘了,再退还能退到哪去?
反正退休后去帝都待几年就出国找女儿了,很多破事也懒得忍了,不爽就直接开干。
退一万步来说,这是你田国富求人办事,希望别人在法律边缘给你行个方便,你怎么还拎不清了?
这破官司真要是打到沙瑞金那边,他不抽你田国富几个大嘴巴,都算拿你当自己人了。
田国富被高育良的话顶得一时语塞,但他显然不打算轻易认怂。
田国富手指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没有直接骂出来。
他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言的祁同伟,便准备把所有怒火发泄到高育良身上。
只见田国富走到精心裁剪的盆栽前,自顾自地揪起了叶子,而后冷笑道:“高主任,您倒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训人不留情,知道的这是在省委,不知道的,还以为廉政模范课堂开课了呢。
吴良是我原来的秘书,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为人。
要说他生活作风真的那么扎实,我也不敢夸这个海口。
但是说到底,他犯错是有的,可要说就这么巧了,被区区几个交通警给抓起来,那我是不信的。
政法口的业务你们比我清楚,说是刀把子,那刀刃对付的是自家同志吗?
说是维稳,维的是你我这种干部群体吗?
我跟你们实言相告交心,你们倒是给我上起党课来了?
高主任,你这大教授的瘾还没过够呢?歪理也太多了点吧!”
要不说田国富也够损,这一番发言极度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反击给高育良也整破防了。
“田国富,你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一点的位置放着群众吗?《为人民服务》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走后门搞歪风邪气还那么理直气壮,今天不用同伟说话,我替他回绝了,你别操这闲心了,没门!”
语毕,高育良拍了下桌子,斜眼一瞥祁同伟:“道不同不相为谋,同伟,送客。”
田国富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拔高:“高育良,别跟我在这儿唱什么高调!
你看看你现在在哪,可不是在廉政会议上作报告!
你们这些人,嘴里满口都是中央的肯定、政法工作的成绩,
说到底,你们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装清廉装得我真想笑!”
他往前逼了一步,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