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首先还是谢谢你,帮孩子解决了一大麻烦,没让他步刘小兵的后尘。”赵立春这句话倒是由衷的感谢,要是赵瑞龙这边太高调出了事,说不定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到了赵立春这一级别,每个位置都是固定的,下面的人想上来,上面的人就得让位置。
你即使再不想让位置,只要有机会,别人也不介意帮帮你。
“瑞龙这孩子,也是我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有感情啊。”高育良抬头仰望,仿佛又回忆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当然,跟赵立春肯定不能直说,自己就是怕引火烧身。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掉电话。
祁同伟在一旁发呆,刚刚的对话,听到了他也会装没听到的。
“同伟啊,想什么呢?”高育良走到祁同伟身边,不过这次他可是满面春风了。
祁同伟咂咂嘴,也开始装逼了:“念苍生之未安,吾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那你不用担心了,汉东百姓的好日子要来了。”高育良脸上已经抑制不住笑容,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准备再喝一点。
祁同伟出言阻止:“老师,您喝了不少了。”
“哎,我是为我汉东百姓的光明未来而庆贺,一想起以后他沙家帮再折腾老百姓的时候,我能出一把力为民解忧,我就高兴啊。”高育良没管祁同伟的阻止,硬是倒上了酒。
祁同伟无奈,举起酒杯和高育良碰了一下,“您这是在政治上,有好消息了。”
“东方不亮西方亮,东西南北中,党政军民学,党务不能全抓,抓抓政务也行。”高育良微微一笑,饮下半杯。
“您的意思是……”
“哎~现在还不慌,先饮先饮,等我挪挪屁股,说不准以后我所有的政法系政治遗产,都由你来接手呢。”
……
北戴河行辕。
这次的重要会议推迟了许久,好在人心浮动之前,总算定了召开的日子。
本来沙瑞金是没有资格参会的。
但是毕竟这场会议,要讨论跟汉东有关的议题。
起因是夏曦提议要讨论一下汉东省长的任命,王印真也没有反对,所以沙瑞金也有幸跟着来参会。
而且由他作为汉东省的一把手,一起在会议上聊聊接替刘省长的人选,也比较合适。
由于这项讨论议题的排序比较靠后,所以沙瑞金就先在自己的疗养所里等通知。他又借口时间比较紧,所以也没和夏曦、王印真、赵立春见面。
现在沙瑞金的房间内,除了他自己,还坐着田国富,和刘省长。
“怎么做,知道了吗?”沙瑞金一边修剪盆栽,一边问道。
“知道了。”刘省长脸色耷拉着,明显没什么兴致。
“谁让你去做的,也知道了吧。”沙瑞金见刘省长心不在焉,便将目光投射过去,口头上也加重了语气。
“知道了。”刘省长意识到沙瑞金在盯着自己,连忙认真了些,重重点了点头。
“是沙书记让你去的吗?”田国富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是,是沙书记让我去的。”刘省长下意识回答。
“啧,我!”田国富一拍桌子,吓了刘省长一跳。
“你?”刘省长明显没转过弯来。
“你啊,老哥,你自己!”田国富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对对对,我自己,我自己。”刘省长恍然大悟般,实则是有些反感自己没法装糊涂了。
沙瑞金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低下头继续修剪盆栽,“我听不见。”
“是我,是我自己的意思,是我想这样提议的。”刘省长连忙说道,“没有人给我出主意,就是我自己的意思。”
……
会场。
“本决议表决完毕,请相关同志形成会议纪要,暂了。”负责发言的委员全战虞对着打字员微笑点头后,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按领导同意的会议流程,应该讨论汉东省省长的人选。上级已经同意了刘省长的辞呈,但对于接任者,还是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全战虞这人,看着像是个大管家的角色,也是委员之一。
只是他既不像是王印真一般,拥有显赫的家世,发迹时间能追溯回清中期,整个家族在近代史都赫赫有名;又不像夏曦一般,根红苗正还在战场玩过命,自父亲那辈就带出过几支能打的劲旅。所以根基有些飘摇。但好在为人大方,也颇有家资,自己有些文化,工程师出身。非要按性质算,可以归类为技术官僚。
全战虞说完,夏曦直接举手要发言。
现在新的斗争眼看着又要开始,夏曦想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力量,完全不介意收纳赵立春这种骑墙磨蛋的钢铁战士。
“夏委员?”
“同志们在帝都待久了,要说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肯定不在话下。可是治大国如烹小鲜,绣花功夫要的就是细致,所以我以为,咱们在这干巴巴的讨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客观。为国家计,不如听听立春委员的看法,和刘省长自己的意思。”夏曦发言洪亮自信,而且话语间也颇有几分道理,其他人交流一番,都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