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习自从上次与祁同伟在那次意味深长的会面中辞别之后,心中虽对祁同伟提及的能助他一臂之力,在仕途上有所进展的承诺抱有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选择脚踏实地,将这份期待深埋心底。
也不是易学习不想进步,实在是一路走来被画过的饼太多,易学习也不敢全信了。
就比如当时高育良履新后不好开展工作,就调易学习来任市交通局长,借着软硬不吃的易学习压一压那些贪官污吏。
当时的高育良承诺的也是给易学习解决副厅级,但是由于易学习得罪过赵立春,原本十拿九稳的提拔又被否了,易学习也没什么心结。
总之,干好自己的,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黎民百姓也就够了。
易学习深知,在复杂的官场生态中,多少共过事的同事战友,都倒在了半路,突出一个死、走、逃、亡、伤,现在看来,踏踏实实干活也没什么不好,不贪不占,勤勉正直,才是立足官场的不二法门。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人不经意间展露其不可捉摸的一面。
正当易学习刚刚开过会,为群众解决了难题之后,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电话那头,是汉东省纪委书记田国富沉稳而严肃的声音,他的话语如同一阵惊雷,让易学习瞬间从繁忙的工作中抽离出来。
新来汉东的沙瑞金书记,汉东省现在的王,之前几十年和易学习没有一点交集。但这位封疆大吏,竟然已经悄然抵达了月牙湖畔,并且点名要见易学习。
“田书记,您不是在忽悠我吧,沙书记会来我们这小地方,还特地要见我?”易学习言语中充满着不确定性,但更多的,是拼命压抑下的狂喜。
田国富则回道:“我忽悠你干什么,你看我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那好,我马上准备,让人收拾好办公楼。”易学习说道。
“不用。”田国富打断了易学习的话,“直接来月牙湖吧,我和沙书记一会就到,先在渡口等你。”
挂掉电话,易学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沙瑞金要来,还要点名见自己,这一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易学习内心的层层涟漪。
有一说一,比起沙瑞金突然莅临,他更加震惊于祁同伟的“神通广大”,没想到当初自己只以为是戏言,祁同伟竟然真的很认真的去办了。
当初高育良一个省委常委都办不了的事情,祁同伟一个刚刚当上副省长的人,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不得不让易学习重新审视祁同伟这个人了。
多想无益,易学习迅速调整心态。
他意识到无论是何种情况,他都应该及时做好准备,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会面,把握住和省委书记直接对话的机会。
于是,易学习放下手头的工作,简单对部下交代了几句,接着就让区委办安排了车,一溜烟赶到月牙湖渡口。
寒暄与马屁暂且不提,沙瑞金也算个雷厉风行的人,一行人没多废话,就坐上了渡船,开始了湖上游览。
易学习目前也摸不清楚沙瑞金的脉,只能挑着最不会出错的说。所以一上船,易学习就介绍起了月牙湖大鲤鱼:“沙书记,您可来着了,现在的时节,正是这月牙湖大鲤鱼最肥美的时候,今天忙完,咱们就近找一家地道鱼馆,您也尝尝这吕州一绝。”
不过沙瑞金则是不会在意这些俗物,看着岸边工作的大型工程机械,突兀地问起易学习来,“你之前提过月牙湖环境整治,很多老百姓也反映过这个问题,我看那么多工程器械都在动,拆了有多少?”
易学习见沙瑞金问起工作,自然不敢怠慢,对着西岸一通比划,“西岸这边算是整治完了,前后一百八十家餐饮企业,全部勒令他们搬迁。”
“大手笔。”沙瑞金点点头,他喜欢办事效率高的人,内心对易学习高看了一眼,“我听说了,拆迁的时候,你还差点被那些商户打了?怎么回事?”
“嗯……也怪我们工作没做到家,而且,有些历史遗留问题,群众确实不服气。”易学习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田国富倒是眼前一亮,连忙催促着,“沙书记问你话呢,别吞吞吐吐的,什么历史遗留问题,说明白。”
易学习听到田国富这么说,也不再顾忌,直接用手指向了岸边的美食城,“这座美食城现在都拆不掉啊,政府做不到一视同仁,其他的商户自然有理由不服气。”
“为什么拆不掉?”沙瑞金起了兴趣,当然,也沾了点明知故问。
“这老板背后是赵家公子,赵家的买卖,不好拆啊。”易学习如实回答。
沙瑞金脸色一冷,“哪个赵家公子?”
这时候田国富马上插话,言语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就是前省委书记赵立春的儿子赵瑞龙。”
易学习点点头,“老书记的儿子没人敢惹,工作就是安排下去也干不动。有一次他们出了食品安全问题,我想给他们下停业整顿令,这文件硬是发都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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