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祁同伟的预料。
赵立春听完了高育良和祁同伟的汇报后,反倒是沉默不语。
既没有被吓破胆子,赶紧训祁同伟一顿狠的,限期他破案。
也没有表现出心系百姓的架势,要祁同伟做好安全工作。
真要说赵立春的姿态,反倒是……不太想管?
“立春书记,就是这样,这过山峰就是实打实的悍匪,我建议咱们省的公安力量必须马上行动起来,将过山峰绞杀在京州市内!”高育良情绪激动地说道。
赵立春则是无视了高育良的情绪,反而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话:“育良,你多大了?”
“我?”高育良心下奇怪,“我已年过花甲,离65的强制退休年限也没多久了,立春书记,您问这个干什么?”
赵立春看着高育良的鬓间白发,饱含情绪的说道:“育良,我也不小了,这次的进步几乎倾尽了全力。如果再有什么变故,我一把老骨头,不一定受得了啊。”
祁同伟心下大惊,这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剧情展开。
高育良也有些意外,但毕竟赵立春都快离开了,高育良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问道:“赵书记,您的意思是,让过山峰离开?”
赵立春看着高育良和祁同伟失望的眼神,心一横,轻轻地点了下头。
祁同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道:老东西真是王八蛋,你也配叫父母官?人家都说心里十分,八分为自己,那也还有一分顾工作,一分爱百姓呢。像你这老帮菜,能做到十分足足的只为自己,还真没见过,这回算开了眼界了。
“你们也别多想,我实在不想在晋升这个档口,出什么举国震动的大事,你们也能理解,对吧。”赵立春打出感情牌,两只手分别抚上了高育良和祁同伟的手背。
祁同伟的手轻轻一抖,本能想厌恶地甩开,但他最后还是强忍不适,没做出什么大动作。
高育良则是担忧地说道:“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咱们不去找过山峰的麻烦,他却想着给咱们个惊喜呢。”
祁同伟也点点头,说道:“是的赵书记,过山峰团伙已经在京州某会所犯下血案了,即使那些毒贩死有余辜,但是那些陪酒小姐可是无辜的,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只怕过山峰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收手。”
“那就压下去。”赵立春身体往后一仰,半躺在老板椅上,语气清淡的说道,“死的只是几个毒贩和几个野鸡,这种人每年都消失多少,没人管的。”
“什么!这!这可是十几条人命!”祁同伟瞪大双眼,猛地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立春,他没想到面前这个汉东省的最高领导,内心深处一点也没把汉东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竟然为了自己顺利晋升,明示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同伟,坐下。”高育良见祁同伟失态,忙开口打圆场,见祁同伟还是直挺挺地站着,他连忙抓住祁同伟的手臂,硬是给他拽回到座位上,“说了,别激动,别急,坐下听领导安排。”
祁同伟有些恍惚,他看着赵立春,感觉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赵立春则不以为意,没有去管祁同伟,而是对高育良说道:“育良,我这话都跟你说透了,你不会让我难做吧。”
高育良也在饱受良心煎熬,但此刻的他也没有反对赵立春的勇气,只好应付道:“只希望过山峰懂事点,别闹得太厉害了。”
见祁同伟还在呆愣着,高育良又把手放在祁同伟的小臂上,轻轻握了握,做出和稀泥的指示,“把案发现场勘察和初步核实情报的阶段拖一拖,等立春书记离开之后,再正式立案,通报给国际刑警。”
祁同伟转脸看向高育良,眼神尽是悲哀,“高老师,我……”
“同伟啊。”见祁同伟良心上还是过不去,赵立春便又画起了饼,“我一直知道你想上副省级,想进步,那进步怎么体现呢?就看你能不能体会领导的不易和苦心了。”
顿了顿,赵立春又低声说道:“当着你高老师的面,我承诺给你了,只要你这次懂事些,我会让新来的省委书记卖给我一个面子,让你按惯例接任副省长的。”
祁同伟闻言,苦笑一下,算是回应。
赵立春便不再言语,又和高育良聊起了汉东发展,并且展望了汉东省今后发展的宏图伟业,仿佛刚才那个视汉东百姓生命财产安全如鸿毛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得。
祁同伟看着两个老头子愉快的交流,内心的恨意野蛮滋生,双眼看向赵立春,几乎要望出了血!好个老东西,想用个虚无缥缈的饼,就把我像狗一样拴住?抱着你那大饼去秦城练太极去吧!拿下过山峰,我一样上副省级!
不愿再虚与委蛇,祁同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赵立春和高育良告辞离开。
高育良拍拍祁同伟的肩膀,安慰祁同伟好好休息,不要多想,只是不用做什么事情。
一边的赵立春低着头喝茶,听到祁同伟的告别,连头都没抬一下,明显是没把祁同伟放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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