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门悄然开启,旋即又被重重关上,在夜间发出一声巨响。
王林满脸哀恸,凝望着紧闭的大门许久,最后如丧考妣般瘫坐到门边,白日里都未揍出的眼泪,此刻轻轻滑过脸颊。
他将头深埋在双膝间,低语喃喃道“都变了,所有事都变了,爹娘摒弃的人也变成了我,呵,呵呵,呵呵呵……”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的街道上走来一队巡逻的左使卫,骑着马缓缓骑行到王家门口时,停了下来。
为首的马匹身上,跳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快步来到王林身边,围着他左瞧西瞧。
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也走了过来,盯着地上的人,冷声问道“已至宵禁,你为何在外游荡?”
王林抬起头望了一眼来人,便不自然的将头扭向一旁,“我刚刚与家人发生争执,被赶了出来。”
高大身影了然点头,从怀里拿出纸笔,继续说道“姓谁名谁,年龄几何,报来。”
“我叫王林,今年……”王林皱起眉头,费劲思索起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娇小身影猛得兴奋起来,指着王林,大声喊道“爹爹爹爹爹爹……”
王林顿时错愕不已,满脸震惊望着这个陌生的小女子,心中更是泛起巨浪。
高大身影一脸无奈,他连忙上去捂住女儿的嘴,轻声提醒道“念念,爹不是说了,让你说话别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爹能连起来。”
说罢,许统领便眼神锐利的射向王林。
王林尴尬的将目光投向别处,不再看这父女俩,与此同时,心头也松了口气。
紧接着,许念念平静下来,满心欢喜的来到王林面前,深吸一口气,对着她爹蹦出两个字“妹……舅……”
这两个字爆出,又让王林忍不住瞅向这个小女子,认真道“这位小姐,我有救的。”
“我让你说话了吗?”许统领不悦的看向王林。
随后,他向自家女儿投去一个“孺子可教”的欣慰眼神,“这就是你以宁妹妹的二舅舅啊,瞧这混账模样,怪不得日日不归家,还让没断奶的小娃操心寻找。”
许统领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王林,眼神里尽是不屑与鄙夷,“被赶出来也是你咎由自取,今夜可有去处?若无,便去地牢待三日。”
王林缓缓直起身子,垂首闷气道“那我去地牢吧,我爹娘不要我了。”
此言一出,旁边的小丫头顿时急了,上前拉着他的袖子,指向林家大门,大声说道“以以以以以以……”
许统领:……
王林:……
随后,王林便被推搡至林家门口,后背还被重重踢了一脚。
许统领骂骂咧咧道“艹,老子差点没反应过来,又被你坑了一把。皇上命令你去送军饷,你个孬种竟想抗旨逃进我的地牢,什么乐色玩意儿。”
他“呸”了王林一口,便带着女儿重新上马离开,最后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女儿说你外甥女不会不要你。这个小娃也是有能耐,竟让整个燕京的小乞子都晓得她在找舅舅。”
王林闻言,心头一震,他愣愣的盯着离去的人,脑海里浮现出小娃从初见时欣喜到最后伤心欲绝的小脸。
夏风还给他送来离去父女俩的私语。
“夜色如此深了,离家的小娃儿也该归家了,念念呀,哪怕你娘晓得你与爹待在一起,也会忧心的睡不着。”
“等下你如实与你娘讲,跑来干了啥,不骗她,你娘定原谅你,她最喜欢实诚的孩子。”
“……”
后头的话,王林已听不进了,他早就知晓自己错的离谱,可惜晚矣。
就在此时,他身后的大门悄然打开。
王林惊喜回头,但下一瞬,神情便僵在脸上。
婉娘狠狠哭过的眼正冷若冰霜望着自己,她身边的仆人将一个小包裹放到了地上。
接着,婉娘便淡漠开口“这里头有一些细软和盘缠供你去北城之用,爹娘如今已不想见你,你若还有什么话,就等大哥回来,所有人在场时,再说。”
王林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脚边的包裹,妹妹冷漠的表情更如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他的心。
片刻后,他艰难开口“婉娘,你也不要二哥了?如今连喊一声都不愿。”
婉娘沉默许久,忍着悲痛开口“你可还记得,你十岁时不听爹劝告,非得跑进深山找什么山神,结果摔断了腿回不来,是大哥寻着你,蒙着眼摸索着把你从深山里背出来的。当时你连个路都指不好,害他摔的浑身是伤的回来。”
她含着怒气凝视着前面的男人“你的命是大哥捡回来的,可你刚刚说于爹娘的话中,却对大哥的亏欠只字不提,如此忘恩负义 ,狼心狗肺之人,有什么资格让我喊你。”
“呯”
大门再次被重重关上,再无一人为他打开家门。
最终,王林失魂落魄地拿起包裹,迈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中。
……
“小姐,包子哥说昨夜子时,二舅爷在城南破庙待了一个时辰,便跟着一个黑衣人离开了。”
秋衣将小乞子那打听的消息说于自家主子听。
包子哥便是这附近小乞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