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看着一点动静都没有的里屋，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安。她避开脚下乱七八糟的垃圾冲进去，林耀紧随其后。

屋里关着窗户，显得更加昏暗，林蔓眯着眼睛看了圈，昏暗的视线下看见一张架着蚊帐的红木床上隐约看见一个人躺在上面，那样子，安静得仿佛里面什么活物都没有的样子。

“舅舅！”林蔓喊了一声，将男孩放下，跑过去。

走近，林蔓才看清躺着的人此时还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蚊帐一动不动，仿佛根本听不到林蔓的喊声。而那个两岁的哭得哼哼唧唧的小男孩，在看见自己爹的

时候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男人才仿佛回过神来，看着男孩的方向，“狗蛋……”

男孩狗蛋扑过去，“爹爹！”

狗蛋紧紧抱着爹爹，感受到爹爹正回抱着自己，抱得更加用力，呜咽道，“爹爹，阿娘不要狗蛋……”

男人身子一僵，刚回的一点精神似乎又要颓唐下去。林蔓上前，“舅舅。”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注意到床边还站着林蔓姐弟。他努力扯起嘴角，“蔓蔓来了，”视线又落在林耀身上，眼里带着愧疚，“舅舅对不起你妈……更对不起你弟弟……是舅舅没用……”

要不是

他没能力，护不住林耀，也不会让他成了这个样子。

想到当初自己姐姐将孩子交给自己时的信任，林强国心里很是愧疚。可是想到自己的断腿，又觉得无能为力。为今之计，也只有将林耀这孩子交给他姐姐了。

“舅舅不必这么说，要不是舅舅收留，耀耀现在怕是过得更艰难。”林蔓说着，拉着林耀在床前跪下，对着林国强磕了一个头，“舅舅，是耀耀给你添麻烦了。”

林国强忙摆手，撑起身子想要将两人扶起来，奈何腿伤没好，身子撑到一半就动不了了。

“快起来！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连忙喊，“耀耀是我外甥，我怎么可能看着他无人照顾。只是可怜他在我这里……”

“舅舅别这么说，如今舅舅的境况更是耀耀回报的时候。”林蔓知道他要说什么，拉着林耀膝行几步靠得更近，“且舅舅如今若是不让耀耀留下，他岂不是要让人戳脊梁骨骂狼心狗肺？舅舅且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林耀也哭着道，“舅舅！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和狗蛋弟弟！”

原本他觉得自己拖累了舅舅，又总让舅舅被舅妈骂，心里想着能去姐姐那里，免得让舅舅难办

。如今见舅妈都已经带着表妹走了，看那样子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家里就剩舅舅和狗蛋弟弟，他又怎么可能留下舅舅和弟弟自己跟着姐姐走呢？

见他说得真诚，林蔓也表了态，林国强原本枯死的心渐渐回了血。

林国强连说了几个“好”，看看林耀，又看看林蔓，最后视线又落在狗蛋身上，眼神难过却又已经带着活下去的希望了。

两岁的狗蛋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爹爹不会离开自己，哥哥也会留下来，原本被娘亲和姐姐抛弃的难过又似乎被安抚到了些。

他吸吸鼻涕，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