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庄希刚被一通电话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里就传来母亲尖锐的质问:
“庄晚,你在搞什么?那个小杂碎呢?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快把那兔崽子给孙总送回去!”
庄晚陡然清醒,她坐起身,愤怒冲上头顶,她还没有找上门,他们倒是来找她了。
“所以,真的是你们,你们明知道那孙森是什么德性,却还是设计他把星星领养走!妈!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啊!”
赵秀娟的声音有点烦躁:
“那又怎么了?谁知道你上那会儿捡回来的野杂种,养了他这么久,牺牲一下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爸跟孙总有合作?你现在把这孩子弄丢了,你让你爸的合作怎么办?你那在美利坚的姐姐怎么办?!”
呵,果然。
兜兜转转,说到底,还是为了姐姐。
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她哽咽着大吼:
“我不明白!妈,为什么
你眼里只有姐姐!明明我也是您的女儿,您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这句话她憋在心里许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她以为她至少会得到母亲的一个解释,可是没有。
她只听到母亲的冷笑,“女儿?你也配?”
庄晚一怔,像是走到悬崖边的人,终于被人退了一把,这一下,彻底跌入深渊。
她沉沉闭上眼,蓦地笑了。
“是,我不配,既然您不想我当您的女儿,那您凭什么要求我把星星给你们呢?你们的利益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庄晚不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门外的傅景深已经把她的话悉数听进了耳朵里。
【姐姐】
他的脑海里又想起在傅家时,赵秀娟和爷爷的对话:
“我记得希希有个妹妹?”
“是,只是那孩子体弱早夭,嗐。”
而当时他的妻子陡然睁大的双眸……
原来,那
会儿她不是在惊讶自己还有个早夭的妹妹,而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可以无情到,当着她的面抹杀她的存在。
难怪庄晚说她会离婚,但责任不可以在她。
因为她的父母用一个小孩子威胁她,要她为自己的双胞胎姐姐铺路。
庄永明,赵秀娟……
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抱着小夜北,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夜北被他身上的气势吓到,一时间缩在他怀里,也一动不动。
他在门外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里面庄晚的心情差不多平复下来,才礼貌地敲了敲门。
庄晚赶紧擦了擦眼泪,说了声“进”。
傅景深抱着小夜北进去,看到庄晚红红的眼睛,心头揪起,面上却是带了诧异的担忧:
“你……哭了?”
庄晚赶紧摇头,“没、没事,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吓到了。”
傅景深“嗯”了一声,把小夜北放下来,给她看他手里的画板,问
她:
“这是你教他画的?”
庄晚一愣,她拿过画作一看,自己都惊讶得张大了嘴。
“您……您的意思是,这是夜北画的?”
傅景深颔首,“我看着他画的。”
庄晚惊喜地一把抱住小夜北,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的天啊,小夜北同学,你好厉害啊!”
小夜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两个酒窝凹陷下去,特别可爱。
傅景深皱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这是你教他画的?”
庄晚这才回神,连忙摇头,“我哪儿会画画啊,我都不懂这些……”
说着,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问小夜北,“小夜北,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画画啊?我怎么不知道?”
小夜北着急地用手势比划,庄晚看完,莞尔,“我们小夜北真棒!”
傅景深好奇的目光看过来,“他说什么?”
庄晚这才充当起手语翻译,笑道:“他说这是他在孤……在家的时候,
他看邻居家的小孩儿都喜欢画画,就也跟着动手试了试。”
虽然庄晚遮掩得很快,但傅景深好露出捕捉到了那丝停顿。
在孤儿院学的么?
傅景深收敛心神,淡淡颔首:“看来小家伙这方面的天赋不错,他如果真心喜欢画画,回头我给他安排一个家教老师。”
庄晚惊喜,“真的?”
小姑娘的表情太可爱了,傅景深有点被感染到,不由莞尔。
“当然。”
“那就谢谢傅先生了!”
“夫妻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傅景深说完,看了一下庄晚有些凌乱的睡衣,咳嗽一声,“你先收拾一下,等下带他下来吃晚饭吧。”
庄晚也是脸一红,连连点头。
直到出了房间,傅景深才给韩再详打电话。
“放下你手头所有的事情,亲自去找兰大的校长谈谈,今天之内,务必拿到庄晚的所有资料。”
顿了顿,他又强调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