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晚到得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好在那位孙总似乎早有吩咐,服务员还是把她带到了32号包厢,并上了茶,让她耐心等候。
瑜兰庭的规矩,在包厢人未到齐前,包厢的门是不关的,只虚掩着,留出一道巴掌宽的缝。
这是担心宾客在等待的途中出什么变故,方便服务员随时提供帮助。
也因此,韩再详从包厢门口经过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
他是眼花了吗?
前不久还在中央广场上见到的夫人,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这儿了?
但毕竟先前是正脸,这会儿只是一闪而过的侧颜,他寻思自己可能看错了,也没在意,径自走向39号包厢。
在瑜兰庭,数字越大的包间,越靠里,私密性也越好。
那里,带了面具的傅景深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吃饭,而庄晚先前看到的孙总,此时正点头哈腰
地和另一个人站在那名中年男人身后。
韩再详推门进去,将手上的文件袋递给傅景深。
——他刚刚出去,就是回车里取资料了。
傅景深看也没看地推到对面的人跟前。
“这是具体合作方案,梁董事长先看看吧。”
梁重接过,取出里面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过,脸色沉了几分,又递给身后站着的徐建宏和孙森。
两个脑袋凑一块看过之后,都稍稍皱眉。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梁重率先开口:
“那个……暴君先生,四成利,是不是过分了?”
傅景深含笑,“过分么?华南一带的纺织业都被容家垄断,如果没有赤衡财团,你们根本无法打开市场,又何谈牟利?”
孙森忍不住冷笑:
“可按暴君先生这合作法,您直接抽走四成利,再抛开我们在华南地区开拓市场人情往来的成
本,能到我们手里的能有多少?这吃力不讨好的小本买卖您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做?”
傅景深低头喝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很显然,在这样的场合,孙森的身份,还不配和他直接对话。
孙森吃瘪,眉宇间都染上几分阴翳。
梁重连忙打圆场,“暴君先生,我手底下的人说得也不无道理,您看这……”
“梁董事长若是不愿意,那就合作之事便免谈吧,再详,送客。”
梁重大概没想到对方做事如此决绝,竟然没给他留一丁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见韩再详已然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梁重拿起那份资料,还是恭恭敬敬朝傅景深行了一个礼:
“暴君先生,容我回去再考虑考虑,最迟明天给您答复。”
傅景深“嗯”了一声,捏着茶杯,看着韩再详将三人送了出去。
为表礼貌,韩再详是应该
将三人送到大门口的,只是走了没几步,孙森便停了脚步,“梁董,徐总,我另外还约了人,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两人诧异对视。
“哦?老孙,你还有别的生意?”
孙森失笑,“不不不,私事,私事。”
话到这个份儿上,他们也不好追问,各自道别之后,韩再详带着另外两人继续往前。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刚好看到孙森推开了32号包间的门,而包间内的人站起身来,他看得分明——
那确实就是他家夫人!
他脚步一顿。
另外两人同时向他看过来,“宰相大人,怎么了?”
韩再详回神,忙用笑容遮掩眉宇间的异样,“没事,没事,两位,这边请。”
直到将两人送上车,韩再详快步赶回。
“先生,夫人好像在瑜兰庭!”
傅景深捏着茶杯的手一顿,他陡然抬头,
面具下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跟她那个前男友卿卿我我么?
“具体不知道,我只看到她正在32号包厢,和孙森会面。”
“孙森?”傅景深目光疑惑。
孙森对外是个孙总,但在傅景深面前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没听过也正常。
韩再详无奈提醒,“就是方才站在梁董事长身后的那个胖子。”
傅景深眉心却拧得更紧。
“庄希怎么会跟他认识?先前那个男人呢?”
她刚刚不还在大街上跟她的前男友搂搂抱抱吗?
韩再详摇头,“那个人好像不在,孙森推门的时候我只看到夫人,但是先生……”
他有些欲言又止,见傅景深似乎在出神,咬咬牙还是忍不住道:“我听说那孙森……有些怪癖。”
傅景深陡然起身,一个冷眼扫过去,“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