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晚紧张到手都蜷缩了起来,在家里当惯了透明人,她没想到傅景深会注意到她。
她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回答,一旁的赵秀娟便抢先开口,“那小家伙走得早,希希也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如今忽然提起,她难免惊讶。”
庄晚敛眸,抿唇配合地“嗯”了一声。
这话说得更是让傅老爷子心中惭愧,他拍了拍庄永明的肩膀:
“永明啊,你放心,我跟你家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哪怕他如今不在了,我也必不会亏待他的孙女。”
庄永明感激地点点头,长辈们之间继续客套寒暄,只有傅景深,意味深长地看了庄晚一眼。
庄晚不敢面对那样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低着头当没看到。
之后赵秀娟又上演了一出母女情深的戏码,硬挤出几滴泪,不舍地将庄晚送上车。
如果是之前庄晚可能愿意陪她演,但从她妈妈那句妹妹早夭开始,她不想了。
她的存在本就可有可无,何苦费尽心力演这一场无人在乎的剧。
因为庄晚和傅景深要去领证,所以坐的另外
一辆车先走,车开出去没多久,傅景深便让司机靠边停车,同时升起前后座之间的隔板。
“庄小姐,”他更改了称呼,同时颔首向她致歉,“方才叫你太太是场合所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看得出来,对于这桩婚事,你似乎并不开心。”
庄晚没想到他会观察得如此细致,也不知道他此时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只慌乱摆手,“没、没有。”
但是显然,她的否认在男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显得苍白。
“没关系,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后半辈子将和一个残疾人共度余生也不会很开心,我理解,我只……”
“不是的!”
庄晚没想到他会有此误解,当即打断他的话,目光真挚地看向对方:
“傅先生,你可能误会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相信只要耐心配合治疗,您一定会有站起来的那天!哪怕真的毫无希望,作为您未来的妻子,我也做好了和您同甘苦共患难的准备。”
傅景深闻言,心中一动,诧异地抬头,就对上女孩儿清
澈如水的眸。
四目相对,她大概还有点不好意思,略略别过眼,“我不开心不是因为您,您不要多想。”
傅景深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查的弧度,替她把话说了,“你不开心是因为你妈妈,是吗?”
庄晚心中一惊,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什么?
“您……您怎么会知道?”
“我只是不能走路,不是瞎。”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让母女俩冷淡成那样,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不主动开口,他当然也不会追问缘由。
迎着庄晚忐忑的目光,傅景深颔首:
“我方才本来想说,如果你不想嫁给我,这个婚我们可以暂时不结,但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和我共度余生的准备……”
庄晚听他这么说,俏脸微微泛红,有懊恼的,也有羞的。
懊恼自己没听他把话说完就赶紧表态,又羞恼于自己那话听起来显得自己过于主动。
看着小姑娘泛红的耳根,傅景深眼底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但语气依旧沉稳,“那我想有些事情我也有必要告知我未来的妻子。”
“什
么?”
“我曾在婚前跟别的女人发生过关系。”
庄晚没想到他会坦诚到这个地步,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
她那点小动作没有逃过傅景深的眼睛,他眼底的笑意散去些许,继续道:
“你如果介意的话,那今天我们就暂时不领证,这件事我会瞒下来,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我会跟爷爷解释清楚,还你自由。”
“你如果不介意,那我也可以跟你保证,婚后绝不会有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已经发生过的,我也会处理干净。”
他说完,漆黑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这是把选择权完全交给她。
介意吗?知道自己未来的丈夫婚前有过别的女人,她想任何女人都做不到不介意。
但她好像没有介意的资格。
因为她也……
庄晚敛眸,事实上她方才手指蜷缩,就是在考虑她要不要报以同样的坦诚。
但是想到母亲的威胁……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婚前跟别的女人有过关系那叫风流往事,女人婚前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那就是不检点。
她现在
是庄希,她不能给“庄希”这个名字惹上一丁点的污点。
庄晚握紧拳,抬眸目光坚定地看向傅景深,“傅先生,我不介意,我们还是履行婚约吧。”
傅景深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刚想应声,庄晚的手机铃声便突兀地响起,她接过一看,来电显示是——
康辞。
她条件反射点了挂断,对方却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
偏偏身旁傅景深漆黑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庄小姐不接吗?看这样子应该是急事,没关系的。”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流水清泉,带着一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