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镶云石冰裂纹圆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早膳菜品。
往常这个时候,小贵人都是最开心的。
可裴玄今日却见她,秀眉微皱。
她正犹豫,如何开口提起去侯府的事才能不把裴玄激怒。
裴玄为她夹了一块松子鱼喂到嘴边,她冲他客气一笑,可刚想张嘴,却感觉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裴玄眉头一紧,立刻起身站在她身后,手掌轻抚着她的背。
“怎么了?”
姜姩喘了一会儿,待调整好呼吸,抬头皱眉道:“不知道,忽然有些恶心。”
一旁的平阳公公眸子一亮,神色略喜,他上前几步道:“不如让奴才去请太医来瞧瞧?”
“不用了!”
姜姩立刻回绝道。
不就是昨晚没睡好,哪里需要看医生,她可不想再喝药了。
姜姩重新拿起筷子,逼着自己吃了一块蜜渍豆腐,边吃边说:“你看,这不就好了。”
平阳公公脸色为难,他看了看皇上,愣了几秒还是忍不住继续道:
“恕奴才多嘴,奴才曾见过宫里的太妃娘娘们早膳时干呕,与娘娘的症状十分相似,瞧了太医都是因为……”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下来,一脸磨不开的样子,似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姩杏眼圆睁,紧张得嘴里的咀嚼都放慢了,就好像刷到了一条散播焦虑的视频,既担心对号入座,又实在好奇到底是啥绝症。
裴玄凤眼微抬,不耐烦地看向平阳公公。
“快说!”
平阳公公得了令,偷笑一声张嘴道:“有喜了!”
噗!
姜姩一口豆腐全喷到了裴玄的身上。
绝不可能!
裴玄向来沉稳深邃的眸子,也因为平阳公公的话猛地一震。
姜姩涨红了脸,不信邪地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好像非要证明她并没有干呕。
裴玄却始终愣在原地,清隽冷峻的脸上定格在上一秒的震惊之中,此刻,好似灵魂已出走神游。
平阳公公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无措失神的样子,脸上的笑意立刻收紧,试探地叫了一声:“皇上?”
裴玄反应过来,眸光一定,深吸了口气,直直朝殿外走去。
姜姩抬头看着他略显木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皱了皱眉,这是冲着啥了?
下一秒,却见门口的光亮处再次出现一个人影,那人没待她看清脸,便已疾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将她搂进怀里。
淡淡的龙涎香袭来,还是那个怀抱,就好像她的窝一样熟悉,是裴玄。
一惊一乍,真吓人。
姜姩微微叹息,乖乖被他搂着。
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所以爱妃是因此才性情大变的吗?是朕误会爱妃了!朕昨日竟怀疑了爱妃对朕的一片真心,是朕错了。”
他不会真以为,亲嘴就能怀孕吧?!
姜姩眸光一亮,觉得时机已到,她轻轻推开裴玄,抬头眯着眼睛想挤出几颗眼泪。
没有。
也无妨。
她精巧的小鼻头抽了抽,垂眸柔情道:“是嫔妾错了,嫔妾明明那么喜欢皇上,却故意说了惹皇上生气的话。”
裴玄略微粗糙的掌心捧起她精致白嫩的小脸,眸中的光亮温柔至极,他神色感动,半晌才道:“爱妃,想要什么?朕什么都给你。”
同样的话术,呵呵,她可不会再上当了。
姜姩眸子中满是知足,柔声道:“嫔妾只想永远陪在皇上身边。”
上次,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哭着说的。
这次已糊弄得十分娴熟了。
裴玄看向她的目光越发清亮,姜姩嘴角浅浅一笑接着说道:“嫔妾记得,皇上昨日说要带嫔妾出宫的,嫔妾还期待着呢。”
裴玄勾唇轻轻一笑:“去梳妆更衣,朕等你。”
姜姩眼睛睁大大大的,雀跃的神色从嘴角散开。
她欣欣跑去换好衣衫,出来便见到殿上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玄衣黑面的男子,只见那人眸光凌厉,周身散发着凶神恶煞之气,便也猜到了,定是裴玄的第一爪牙,皇城司指挥使黑阎王路达。
哼,大恶人一个!
姜姩的目光忽地又被他腰间那枚突兀的粉色心型香囊吸引。
呸,变态的大恶人一个!
裴玄神色有一丝不悦对路达说道:“有什么事晚上再报。”
路达却眉头一皱,凑上前去,跟裴玄一阵耳语。
裴玄听完,面色微沉。
姜姩见状,眸光微亮,立刻上前挽着裴玄的手道:“虽然嫔妾特别渴望皇上的陪伴,但皇上理当以政务为重,去侯府拜谢,嫔妾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姜姩垂眸,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被他看穿她内心的小九九。
好在,前期铺垫很好,他没有怀疑。
裴玄上前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朕处理完便马上去找你。”
姜姩内心一秒谢了一百个神仙,面上却还要收着窃喜,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才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这次姜姩选择轻车简行,马车刚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