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璟逸踏上楼梯平台之时,在夜星妤惊愕的目光中,他终究还是体力不支,身躯无力地向前栽倒……
她心跳滞了一瞬。
一个箭步冲上楼梯,及时抱住跪倒在地的男人。
眸子里是抑制不住的慌乱,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带着些许哭过后的腔调,柔声劝说:
“别逞强了,我扶你上去,好不好...”
在失血与剧痛的双重折磨下,盛璟逸早已筋疲力尽。
他肩膀微微低耸着,双臂脱力垂下,下颌无力地搭在夜星妤的颈窝,对她的话语,毫无反应。
“夜家对我很重要,但你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的...”
夜星妤轻声解释:
“窃取投标价,还总帮着夜顷豪,都是我不对,可我真的从没有想过背叛你。”
她抬起手,纤细的指尖轻轻探入盛璟逸后脑的发间,柔缓地揉动: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回国后,你处事变得那么急进。我总觉得,你在急着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话语间,盛璟逸的脑袋在她颈项轻蹭了一下。
他自己或许没察觉,可夜星妤心里很清楚,这是他每次疼得实在难以忍受时,依赖她的无意识表现。
指尖穿过他的发丝,轻揉他的后脑安抚着,她柔声劝说:
“我们才刚刚重新开始,日子还长,很多事情可以慢慢磨合的。”
“也许夜顷豪真的无药可救,但现在,夜氏还需要他来支撑,等小然长大,接管夜氏……”
话音未落,耳畔传来盛璟逸的一声嗤笑,几息后,他虚缓而暗哑的嗓音,传入她耳畔:
“你确定……他儿子不会被他带坏?到时你要对付的,可能是父子俩……呃……”
背脊撕裂般的痛楚还无休无止,脏腑间的剧烈痛意却又再度袭来。
手掌抵住腹间,用力摁压,盛璟逸试图缓解那难耐的疼痛,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痛吟:
“嗯...呃...”
他深埋下头,紧紧贴在夜星妤的颈窝,额头不安份地蹭动着,咬紧内唇,死死压抑住那一声声痛吟。
在剧痛稍缓的间隙,他支离破碎的声音再次传入夜星妤耳畔:
“夜...星妤...你...的心软...嗯呃...会...害死...你...呃...”
“不会的,不会的,”夜星妤急忙解释道:
“夜顷豪的妻子,也就是小然的母亲,一直反对他与黑势力结盟,已经和他分居了。”
她微微停顿,似乎想让眼前的男人明白其中的意义:
“她是加拿大籍华人,已经带着小然回了娘家,小然一定不会被他父亲带坏的……”
墨眸逐渐黯淡,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无尽的寂寥,深不见底。
盛璟逸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慢慢浮现,藏在心底的痛楚和无奈悄然流露。
他自嘲地笑了,透着无尽的苦涩与疲惫,
“所以...为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夜家,你会...继续护着夜顷豪...”
话语间,男人手掌加大力度深陷腹间,喉结缓缓滑动,他艰难吞咽了一下,气息紊乱而微弱:
“你也会...为了夜家...而继续...背叛我...”
他顿了一顿,墨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苦楚。
“还会...站在我的对立面...像今天这样,搞砸...我的计划...”
男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夹杂着深埋心底的绝望与疲惫。
“我...”夜星妤怔住,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
然而,话到嘴边,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道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
最终,夜星妤咬了咬唇,满目愧疚:“对不起...”
盛璟逸口中所说,便是那个残酷的事实
精明如他,在她还没意识到局势时,早已洞悉了一切。
更而可悲的是,他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对立面,背叛自己,却始终没舍得伤害她半分。
甚至,他依然心甘情愿地,将她留在身边,护她周全。
哪怕,自己已被伤得遍体鳞伤。
楼下传来的枪声越来越清晰。
吃力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楼梯扶手。
盛璟逸一手紧抵腹间,另一手攀住扶手,勉强支撑着身体,尝试艰难站起。
然而,刚一用力,体内的脏腑便似被彻底搅乱般翻腾抽搐,回敬他更为猛烈的绞痛。
他咬紧牙关,刚站直,颈部的青筋紧绷,极其压抑地,肩膀微抖了一下,暗红的血液溢出角嘴。
“嗯呃...”
他闷哼出声,深埋下腰身,手腕深陷腹部,仿佛要将那剧痛狠狠压制下去,浑身止不住战栗。
背脊的鲜血还在不停涌出,顺着脊椎滴落,血流蜿蜒成一条猩红的轨迹。
男人的痛苦模样犹如一根利刃,直刺进夜星妤的心底。
她猛然站起,急切地想要挽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