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手指准确无误地扣住了断裂的锁骨,正欲往下压入身体内。
盛璟逸疼痛难耐得承受不住,目中忍到极尽的痛色满溢而出。
他颈脖筋脉暴起,用力抬起头,难以抑制的痛呼窜出喉间。
“嗯呃...啊.....”
锁骨部位传来蚀骨的剧痛几乎将他的理智吞噬。
肌肉本能地绷紧,手腕在固定器里剧烈挣扎,但护具把他压得死死的,根本无处可逃。
他眉宇间骤然收紧,急促而破碎地喘息着,目光移向夜星妤,眸底水雾迷蒙,尽是抑制不住的极尽痛色。
喉结艰难滑动,盛璟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泄出唇间:
“嗯呃...星妤...让他们...停下...”
男人尽是隐藏不住的满脸痛色映入瞳眸,夜星妤的心猛然揪紧,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深吸口气平复情绪,纤指轻抚他的脸,嗓音是极尽的轻柔:
“盛璟逸,你可以的,再忍忍,好么...”
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她便忍不住涌上眼眶的温热泪水,声音变得哽咽。
那些苍白无用的鼓励,那些总让他一忍再忍的话语,在他那锥心噬骨的极致痛苦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仓促偏过头掩饰,夜星妤胸腔犹如被堵住般,酸涩而沉痛。
身旁女子的哽咽落入耳中,目光落在她极力隐忍泪水不想让他发现的脸上,盛璟逸心一阵揪紧,似乎听到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她让他忍,那便忍吧。
难耐合上双眼,盛璟逸咬住唇绷紧下颌,竭力将支离破碎的喘息压下,任由胸膛剧烈起伏,强忍着不再发出吟声。
夜星妤实在不忍心,转头询问医生:
“可以推迟手术吗?他昨天才刚经受了两次手术,这次真的承受不了...”
医生权衡再三,语气凝重地回应:
“手术现在停下,会导致骨折部位无法正确接合,甚至会使伤势恶化。”
为免延长盛璟逸的痛,医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只见他握稳露出的那截断骨,对准骨折的两端,用力将移位的骨片往正确的位置一点点艰难推送。
剧痛从骨髓里疯狂涌出,像毒蛇般啃食着盛璟逸的痛感神经。
夜星妤的目光之下,男人已痛得脸色惨白如纸。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可却还是倔强地将一声声难耐痛吟压于喉间,咬紧下唇不吭半声。
皓齿深陷,丝丝殷虹从唇间渗出。
残酷的疼痛折磨下,男人的极力隐忍的目光时而游离,时而又专注在夜星妤的脸庞上,似是寻找哪怕一丝的安慰。
指尖抚去他唇边的殷虹血迹,夜星妤心痛不已,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她声线哽咽:
“别忍了...痛就喊出来吧,不要再忍了...”
断裂的锁骨被硬生生塞入血肉之中,与另一段断骨一次次地剐蹭,磨合。
骨骼的摩擦声在沉寂的手术室里清晰可闻。盛璟逸已被折磨得眼前一片迷蒙,耳畔夜星妤的声音似乎越来越飘忽。
噬骨的疼痛不断加剧,他感觉全身发冷,快速往无底深渊下坠。
忽然,医生手部加大力度猛地一推,“咔!”一声闷响,两段断骨在极致的刮擦中对接复位。
这一响彻耳畔的脆响,于盛璟逸来说如惊雷般,他身体压抑不住地猛一抽搐。
肩膀如被粉碎般,排山倒海的噬骨之痛暴虐而上,从断骨处瞬间蔓延全身。
在护具的禁锢下,盛璟逸背脊僵直,全身肌肉偾起:
“嗯呃...啊...”
他终于无法抑制,低沉的痛呼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映在夜星妤震颤的瞳眸中,男人身体一阵痉挛,在撕心裂肺惨呼后,他浑身瘫软下来,晕死过去。
指腹抚去盛璟逸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梢,夜星妤心脏如被撕裂,痛得无以复加。
她几乎是恳求般,询问医生:
“现在都复位了,帮他固定好,我们改天再上钢钉可以吗?”
对上她祈求的目光,医生摇了摇头,语气无奈:
“夜小姐,你是知道的,现在心软不上钢钉,极有可能再错位,到时盛少就要再经历一次像复位。”
夜星妤垂眸,凝望着眼前已失去意识的男人,那苍白却依然精致的脸庞,泪水止不住的漫上眼底。
沉默几息,强压下内心痛楚,她闭上眼隐去泪水,缓缓启唇:
“继续吧。”
得到肯定后,医生迅速将冰冷的钢板贴合在盛璟逸暴露的锁骨上。
夜星妤感觉,在钢板覆上他锁骨的瞬间,男人似乎难耐地身子绷紧了一下。
医生快速拿起钻孔器在骨头上钻孔。随后,第一颗螺钉精准地对准骨头表面。
只听见“咔嚓”一声,螺钉刺入骨骼时。
如同在骨头上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剧痛如雷鸣般炸裂开来。
剧烈的疼痛中,晕厥中的盛璟逸瞬间被痛醒。
身体再次僵直,一阵痉挛,他猛地往后仰头至极尽,难耐地再次惨呼:
“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