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璟逸惨白的双唇微启,艰难微弱地喘息着,声音虚浮得几乎听不清:
“夜星妤…把…我…打晕…”
夜星妤循声抬头,盛璟逸全身颤栗不已,眸中盈满深不见底的极致痛楚,他目光涣散,痛苦凝视着她,泛起水雾的墨眸里是无尽的祈求。
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酸楚,夜星妤清楚,他所承受的痛苦早已超越了肉体的极限。
她不敢告诉盛璟逸,在药物的作用下,即使处于更惨烈的情况下,他的意识也会保持极度清醒。
除了硬生生承受成几何倍数增加的痛楚,他甚至连选择晕倒来缓解的机会都没有。
更残酷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药物使用者的感官会愈发敏锐,他感受到的痛楚会越加清晰。
“再忍忍,好吗,你能撑过去的...”
夜星妤眼底涌起一层雾气,在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之下,她只能尽全力安抚着痛不欲生的男人。
“忍...还要忍...?”
氤氲水光的眸底隐约泛起猩红,盛璟逸墨瞳骤然攀上几分邪佞之色,他颓然摇头,忽然诡异的沉声低笑:
“呵...”
男人笑声幽冷瘆人,夜星妤不禁背脊发凉,不祥的寒意悄然涌上。
她抬眸望向盛璟逸,他神色透着几分病态的乖戾,目光幽深可怖,正虚缓移向床沿某处。
夜星妤微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把漆黑的手枪赫然躺在那里。
Ruger LCP袖珍手枪,是她之前想离开时手持的那把枪。
回想起药物评估报告里提到的一则案例,一名伤者因误用类似的药物,最终无法抵抗非人的折磨而饮弹自尽,夜星妤心头一颤,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盛璟逸,想都别想!”她迅速转身,抢先握住那把枪。
意识到夜星妤欲取走枪,不知从哪里涌上的力气,男人猛然倾身扑上,就要夺枪。
“盛璟逸,你又发什么疯?”
夜星妤一手及时撑住男人没受伤的左胸,阻止他再往前,另一手抢先卸下弹匣,试图断绝他的念想。
尽管被她挡住身体,可男人修长结实的手臂往前一伸,稳稳接住滑落下来的弹匣。
夜星妤心头一惊,她迅速转过头,映在眸里的盛璟逸神情乖戾,他紧握泛着寒光的金属弹匣,正朝他自己猛砸而去。
“住手!”
夜星妤惊呼,瞳眸瞬间睁大。
她一把抱住男人,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双手护住他的头部,试图阻止他伤害自己。
已被巨大痛楚折磨得丧失理智的盛璟逸,没能刹停手上的动作。
下一秒,一声闷响。
坚硬冰冷的金属弹匣在他的手中狠狠击下,猛砸到夜星妤的后肩。
而透过她的后肩,对应的位置,正是男人左胸那已脆弱不堪的断骨处。
夜星妤埋下头,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从后肩蔓延开来的蚀骨痛楚,紧紧贴着盛璟逸的身体,不敢有半分松懈。
她内心担忧,更多是恐惧,害怕失控的男人会进一步自残。
他此刻的身体,倘若再受伤害需要进行手术,那么,在不能使用麻药的情况下,他在意识清晰,对痛感极度敏感的状态中,会被活生生折磨至死。
时间仿佛凝结,房内落针可闻。
“盛璟逸…你听话,我们放下弹匣,好吗…嗯呃…”夜星妤依然深理着头,忍痛低声相劝。
怀中女子的痛吟传入耳中,男人失控的理智恢复了几分。
他微微颔首,目光不自觉落在夜星妤紧致细腻的左肩,那里,一大片青紫,是弹匣砸过的痕迹,上面泛着些许细小血珠。
男人蓦然怔住。
“咣!” 一声脆响打破寂静。
弹匣从手中脱力滑落,盛璟逸猛然回过神,黑眸中漫上一层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其中,掺杂着无尽的心痛、自责和懊悔。
盛璟逸痛苦闭上双眼。仿佛被内心的挣扎与绝望所吞噬。
几息后,再睁开眼时,原本虚散的眼神漫上一层决绝之意。
他抬起手,拼尽全力推开怀中的女子。
夜星妤被推得跪坐在地。她满眼不解委屈,清澈的瞳眸里,映出男人虚弱无助的身影。
盛璟逸低声喘息着,竭力转过身。
他颤抖的双臂,一手撑地,另一手死死攥住床沿,俯身跪倒在地,艰难而狼狈地,一寸一寸往前爬,倾尽全力远离身后的女子,生怕再伤她半分。
盛璟逸膝盖每向前挪动一分,身上伤口就被肆意撕扯一番。
才不过稍稍前移半寸,犹如被万箭穿透身体般的巨大痛楚,便将他折磨得浑身颤栗不止。
汗水浸透发梢,淋漓淌下滴落地面。他紧咬下唇,极力压制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吟。
皓齿深陷唇间,渗出丝丝殷红。
然而,他仿佛浑然不觉,只是倔强地,强忍,继续,一寸寸缓慢往前挪动。
时间仿佛停滞,每一秒都漫长至极。
终于,他艰难挪到床头柜前。
宛如一头遍体鳞伤,无处可逃困兽,他浑身颤抖,蜷缩在床头柜与床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