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澈还未捋清脑中的思路,就见小太监急匆匆走进大殿禀报道:“皇上,穆国公到了。”
“让他立刻滚进来见朕!”皇帝瞪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怒吼一鼓一张。
小太监屏息退出大殿,紧接着穆国公就躬着身子疾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殿,看到只有江如许跪在大殿上,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江如许闯祸了。
他知道这个粗野的丫头不省心,却没想她竟会不省心到这个地步,在皇帝面前都不知道收敛。
行至大殿中间,他直接跪了下去,身体全部伏在地上高喊道:“微臣叩见皇上,臣教女无方,无颜面对皇上,请皇上责罚。”
穆国公的请罪没有让皇帝消气,反而令皇帝更愤怒了。
“知道教女无方,还敢把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儿嫁给朕的嫡子,你当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越想越气,拿起桌上的敬茶碗就朝穆国公扔了过去。
茶碗不偏不倚地砸在穆国公的脑袋上,鲜红的血瞬间就顺着脑袋流了下来,穆国公不敢去擦,依然颤抖着趴在地上。
“皇上明鉴啊,就是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不敢?”皇帝冷哼一声,声音又冷冽了几分,“可朕怎么听说你们穆国公府在皇子们成亲的前几日故意调换了新娘?”
江如许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怪不得皇帝这么生气,原来是知道了换亲的事。
她悄悄掀起眼皮看了贤贵妃一眼,见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得意,瞬间便明白了,刚才那些只是贤贵妃为了对付她做的铺垫,眼下才是贤贵妃真正想出的招。
不过江如许并不担心,毕竟和四皇子的这门亲事,本就是属于她的。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跪在身旁的穆国公,见他虽是叩首在地,但从侧面看去,他的脸上却并无一丝慌乱。
想来他对此事应该早有准备,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答应江如澜要换亲的请求,更不会放纵府中下人议论此事。
江如许还在心里分析着,就听穆国公镇定地答道: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臣的确是在皇子们成亲前调换了新娘,但调换新娘实是因为臣不敢欺君,也不愿欺君。”
贤贵妃鄙夷的撇了撇嘴,嘲讽道:“穆国公是糊涂了吗?你私自调换皇子们的新娘就已经是欺君了,还说什么不敢欺君、不愿欺君。”
穆国公抬起头看向贤贵妃,解释道:“贵妃娘娘息怒,这其中的缘由娘娘有所不知,请容臣细细禀报。”
“臣自知臣的嫡次女澜儿在各方面都比她姐姐强出百倍,臣也觉得澜儿才更配得上四皇子,所以臣起初是有私心的,臣也想让澜儿嫁入四皇子府。”
“可是成亲前,臣每每想到赐婚圣旨,就惶恐得寝食难安,虽说圣旨上并未写明姓名,但臣十分清楚两段姻缘所赐之人到底是谁。”
“虽说臣也知道臣的嫡长女配不上四皇子,但臣实在不敢欺君,思来想去只能将她们姐妹二人的亲事换了回去。”
贤贵妃没看过赐婚的圣旨,觉得穆国公并未将此事说明白,便继续追问道:
“既然圣旨上未写明姓名,你又如何能笃定皇上的心意?”
穆国公:“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微臣的嫡长女乃是臣的原配夫人周氏所生,周氏有幸入了皇后娘娘的眼,被皇后娘娘当成姐妹看待,此女能得皇上赐婚,也全赖她生母和皇后娘娘的私交。”
贤贵妃方才的得意此刻已一点不剩,她求助般地看向皇帝,却见皇帝的怒意已平息了大半,眼中甚至还有些许的柔情。
显然,穆国公刚才的那番话,勾起了皇帝对皇后的思念。
贤贵妃恨恨地咬了咬牙,但面上却仍然维持着端庄大气。
她可不会看着自己费几天功夫做的局就这么轻易地被三言两语破解掉。
又等了片刻,她见皇帝仍陷在对皇后的回忆里,忍不住掏出帕子掩唇轻咳了一声。
看到皇帝的眼珠在眼眶里来回滚动了几下后,她知道皇帝的思绪已经回来了,于是又立刻向穆国公发问:
“你既知此女将来要嫁给皇上的嫡子,为何还要将她放在庄子上不悉心教养?”
穆国公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更哀戚了:“皇上、娘娘明鉴,臣这么做实乃无奈之举。”
“此女幼时突然染上了严重的时疫,原本是放在府上将养的,可是此疫病传染性极强,不消几日伺候她的下人们就都染上了此症。”
“起初臣也并未太在意,觉得只要悉心照料定能很快康复,可没过几日,府里竟有一大半下人都感染了此症,有些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救治就已经没了呼吸。”
“臣意识到此疫症的严重,心中虽有不舍,但也不敢继续再将她留在家中,生怕因她一人致使全京城的百姓都跟着遭殃,于是只得将她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去养病。”
“臣原本是想待她养好后,就将她接回国公府,可不曾想此病反复无常,且发病时间毫无规律,有时只是相隔几日就会突然再犯,可有时又会几年才犯一次。”
“臣不敢拿全京城百姓的性命做赌注,最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