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江公子何必如此呢?缘起缘落皆过客,人生一梦百世休。”
此生不见,不欠,不念,彼此安好,这便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闻言,江北安凄凉的笑出声来,抬头望着她,眸子里闪烁着异常坚定的神采,缓缓道:“花不语,风却懂,默不言,情思浓。”
温梨移开视线, 躲避着他的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酸涩,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今日我只是来告诉你,之前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我如今既已嫁给了慕容翰辞,那无论生死,都是他的人。”
“究竟为何?”江北安猛然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们之前明明好好的,是慕容翰辞,是他逼你的对吗?他不同意我入府陪你是吗?没关系的,我可以不……”
“不是的。”温梨打断他的话,轻蹙着眉头,一脸认真的道,“你误会了,没人逼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觉得……慕容翰辞比你更适合我。”
“你说谎!”江北安几近崩溃,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也带着丝丝颤抖,他一拳砸向桌面,震得茶杯嗡嗡作响,“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
“够了!”温梨怒喝出声,神色冷冽而决绝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跟他同为男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选他。”
江北安怔然,呆滞片刻,才慢慢消化掉她的话,随即颓废的跌坐回椅子里,苦笑不止。
“就因为这样吗?”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嘶喊,“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温梨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下心情,打算再做得绝一点,于是便极其直白的道:“天下女子的本质都一样,从我想要你入府陪我时起,你就应该知道,我跟别人没什么不同,情爱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不过我觉得,日后你就懂了。”
听完这话,江北安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他笑着笑着,突然哭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可他却固执的望着她,不肯移开视线,“原来……是我错了,公主只当我是个解闷的玩具,可我却以为,公主待我是真心。”
温梨闭了闭眼,没有反驳他的这番话。
公主待他是真心的,可自己待他不是。
良久后,她重新看向他,沉声道:“从此山水不相逢,不问旧人长与短,江公子,望珍重!”
闻言,江北安像是疯魔般的笑了起来,笑声渐歇后,他狠狠抹干眼泪,朝她跪拜了下去,“谨遵公主之命!愿公主日后福寿康宁,与将军白头偕老!”
温梨微怔,紧攥双手,指甲陷入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可她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他起身。
江北安磕了三个头后,自行站了起来,一步步的往门外走去,脚步略显凌乱。
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渐行渐远,温梨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那是她的眼泪,却不是她在哭。
出江府时,她隐隐约约听到江北安在念诗。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温梨很快上了马车,双眸紧闭的靠在软垫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车轮碾压着铺着雪的青石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过了好半晌,她重新睁开眼,撩开帘子朝车窗外看去。
此刻雪已经停了,但还是寒气逼人,冷风嗖嗖地吹拂而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缩回手,又缓缓放下帘子,轻轻叹息了一声。
回到将军府时,已经快午时了。
温梨简单的用了些午膳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天起得太早,她得再回去补个觉才行。
眼下江北安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能放下了。
只是,这慕容翰辞的事情,她想想都还觉得头疼。
那家伙昨天走的时候,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怕是真的气急了。
而且她觉得,那厮好话歹话都不听,真让人有些无从下手。
况且,现在她心里还在生着气呢,却还得想办法,尽早去把他给哄回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
温梨想着想着,没一会儿功夫便睡着了。
屋里很暖和,她睡得很香,也无梦。
……
傍晚时分,温梨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她刚坐起身来,就见门口传来了一道慌慌张张的禀告声。
“公主,公主,出事了!”
守在门口的紫云,看见来人,没好气的斥道:“你喊什么,毛毛躁躁的,公主在休息你不知道吗?你脑袋不想要了是吗?”
“奴婢不敢,奴婢知错了。”婢女忙躬身认错。
温梨在屋里听着动静,叹了一声,便直接朝着门口扬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听见她的声音后,紫云很快推门进来,“公主,您醒了?”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道,“你叫那人进来吧。”
“是!”紫云往外走了两步,随后便招手让刚刚那婢女进了屋来。
那婢女以为自己吵醒了公主,这下死定了,于是一进屋便战战兢兢的跪下开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