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之间,施加在林九沉身上的力量全部消散。
接着有人在他额头点了一下,林九沉眼皮上的重量,瞬间消失。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坐着个老者。
对方浓眉大眼,跟他家老爷子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正看着他微笑。
此人便是林九沉的祖二爷爷林远道。
“侄孙,你醒了。”
“祖二爷爷?”林九沉大喜过望,他原本已经放弃挣扎,决定在这里混日子了,没想到祖二爷爷竟然当晚就出关,他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林远道捋了捋胡须,说:“以前你还小,有些事不能告诉你,现在你遭遇大劫,我想也到时候了。”
林远道眼神深远,轻叹了口气,在林九沉疑惑地注视下,缓缓开口:“你命格不好,当年在你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时常引来鬼怪。我和你爷爷推算出,你是至阴鬼王地命格,为了护住你们的母子的性命,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惜赌上十年寿数,试图改变你的生辰八字,可惜天命不可违,你还是在那日出生了。”
“至阴之体无法逆天改命,我只能暂时将你的阴阳眼封印,施了些障眼法,暂时瞒过那些鬼物。这法子只能护你二十四年。如今,封印马上就要失效,你的命格已瞒不过去,以后只会引来更多奇诡凶恶之物。”林远道轻叹气。
林九沉彻底懵了。
难怪他从小到大,总是走霉运。
他也曾抱怨过命运不公,现在想来,能活着已是天大地造化。
可既然如此,老爷子为什么还让他来道观呢?
林远道看出了他的疑惑,轻笑道:“不过,至阴之体虽然易找来鬼混,却也是修道的绝佳命格。若是你愿意继承道观,以自身修行供养观内的鬼怪,助它们早日攒够功德轮回转世,想必它们也会愿意庇护你。”
祖二爷爷的意思,是让他当道士?
林九沉陷入沉思。
他来的时候看到张安民清心寡欲的脸,还有枯燥乏味的打扮,就知道当道士不是什么好事儿。可现在,性命攸关,除了继承道观,他似乎并没有更好地选择。
而且,当道士又不是不能还俗,大不了日后他道士做腻了,传给张安民就行了。
“二爷爷,”林九沉道:“一切就按你说的办吧。”
当道士而已,总比死在鬼的手里强。
林远道清澈的双目,饶有深意地打量着他,拿出一份契约书:“好侄孙,在上面按个手印,以后你就是清台观观主了。”
怎么当观主还跟房屋买卖似的?
林九沉虽然不理解,但想着自家二爷爷总不会害他,便毫不犹豫地拿过印尼按在了上面。
按下手印后,他想找东西擦擦手,却发现手指上并没有半点印泥痕迹。
“二爷爷,这——”
林九沉转头想问问林远道,却发现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真是奇了怪了。
祖二爷爷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隔天快晌午的时候,张安民来敲门,叫林九沉去吃饭。
“祖二爷爷呢,他不跟咱们一起吃吗?”林九沉打着呵欠出门,随口问道。
“师父他昨晚已经羽化了。”张安民云淡风轻道。
“什么?”林九沉身体顿住,满眼诧异:“那昨晚我见到的是”
他明明记得,自己和祖二爷爷说过话。
莫非,昨晚的那个是鬼魂?
张安民温和嗓音,缓缓道:“修行之人,弥留之际都会留下一魂三魄,用以嘱咐后人身后之事,与他们签订地府契约,立下誓言,如若违背,死后永世不得安生。”
他说完,转头看向林九沉:“林道长,你可别存着其他心思了,安心做你的道长吧。”
林九沉如遭雷劈。
祖二爷爷这是摆了他一道啊!
以后不光不能再撩妹的,还得每天背后道法,整日清汤寡水,粗茶淡饭
林九沉简直生不如死。
张安民从道袍袖子里,拿出一个印着红蜡油的牛皮信封,递过来道:“林道长,这是师父生前接下的捉鬼单子,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只好由新任道长代劳。你看,咱们什么时候下山?”
林九沉看着张安民手中的牛皮信封,有些不解地问:“具体是什么单子?”
张安民解释道:“是殡仪馆丢了尸体。”
“丢了死人找警察啊,”林九沉皱眉,“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安民微笑着摇头:“这笔单子就是警察介绍给道观的,死人不是被偷走的,监控显示,死人是自己走出殡仪馆的。”
“自己走出来?”林九沉瞪大眼睛,心里一阵发冷,“是不是假死?”
张安民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那人都已经在停尸柜里躺了一个多月了,不可能是假死。”
林九沉感到一阵后怕,心里愈发不愿意当这个道士。
他绞尽脑汁想着借口:“我现在真的累了,需要休息。”
张安民点点头,没有强求:“好吧,你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再去殡仪馆。”
林九沉心里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