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低头看着朝晏,垂旒轻晃,珠玉碰撞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像是风拂过林梢。
“朝晏,你觉得我舍得丢下你吗?”
青年宽大的手掌覆在男人苍白昳丽的脸庞上,指腹轻缓摩挲过眼尾。
“如果可以,我想带你一起去北境,带着你一起将那些外族收服。”
朝晏握紧青年的手,在他的掌心落下近乎虔诚的吻,纤长的睫毛缓缓低垂着,生出一片微深的阴翳,遮住了那双满是病态掌控欲的漆黑眼眸。
“那就带我一起去。”
“江声,你是君王,也是人夫。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大梁皇宫,我就在皇宫,你在北境的战场,我也应该站在你身边陪着你。”
朝晏很是可怜地轻蹭着江声温暖干燥的掌心,薄茧轻缓地蹭过皮肤,引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皇上,夫君,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江声哪见过这样谦卑的朝晏,就像是一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宠物,低哑的声音中透着竭力克制的痛楚,让人想要不顾一切地安抚他,填平所有的伤痛。
他缓慢地坐了下来,将眼前的男人拥进怀里,掌心落在后背上一下一下轻拍着。
“朝晏,你现在不仅是我的皇后,你还是内阁首辅。”
朝晏愣了一下,从江声怀里起来,透着些许猩红的眼眸中隐约能够看到几分怨恨。
“你下这道旨意,是准备用群臣之首的身份,将我困在京城,江声,你怎么能这样做?你……”
江声用力吻住男人柔软的唇,将他所有的声音都吞进腹中。
朝晏没有挣扎,而是近乎疯狂地回应对方,血腥味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朱缨被解开,冕冠立即失去了固定,重重的摔落在地。
江声跪坐在男人腿上,捧着那张美如珠玉的脸庞,沉在阴影里的幽暗视线仿佛猎食中的野兽,满是侵略欲,呼吸粗重。
“朝晏,听话好不好?我知道,我去前线打仗,把政事都教到你手上,那些觉得你资历不够的阁员,还有一堆倚老卖老的官员,会暗中给你使绊子。”
“或许,他们还会想方设法架空你,让你空有内阁首辅之名,手中毫无实权。就像很多年前,那些辅政大臣想要架空我一样。”
“没事,你是我教出来的,是我第一眼就看中的人,也是我第一眼就喜欢的人。我相信你可以,你能做到。”
“在我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用我教你的那些,你学会的那些,坐稳内阁首辅的位置。”
“朝晏,你要成为名副其实的群臣之首。”
朝晏猝不及防听到江声要御驾亲征,心口像是被一把烧红的刀刃横扫而过,鲜血淋漓的同时,刺痛,也灼痛。
他的思绪混乱非常,也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直到此时,听江声说起这些。
朝晏仰头看着眼前面容英俊的年轻君王,从对方平静的神态中窥见了一些他根本不敢想的东西。
“江声,你给我一句真话,你去北境,是不是为了我?”
“只有我成为名副其实的内阁首辅,镇住内阁的那些人,镇住文武百官。”
“等将来,我们的事公布天下,旁人就不会说我是因为侍奉君王,靠着捷径才成为群臣之首。”
“江声,如果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我宁愿这辈子都像现在这样。”
“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将自己置身险地。江声,只要你承认我是你的皇后,是你的妻子就足够了。”
“夫君,我只要有你就心满意足了……”
江声听着这些,指腹在男人的侧脸上轻抚不停,嗓音漫不经心。
“朝晏,你可以安于现状,我做不到,你是我的人,我必须给你最好的。”
“朕的皇后,朕名正言顺的皇后,那就要天下皆知。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天下万民,都要信服你,仰望你,就像他们面对我这个天子时一样。”
“朝晏,朕不想千秋之后,你的名字只能成为天统帝在位时的一段艳闻。我接受不了后人提起你时,用那样轻慢藐视的态度。”
江声用了狠劲,将朝晏按在地上,打乱他的官帽,也打乱他原本梳得一丝不乱的乌黑长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入柔软的发丝间,青年俯身看着朝晏,神色冷冽的模样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朝晏,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配得上朕,你是整个大梁唯一有资格站在朕身边的人。”
“这条路朕给你铺好了,来朕这里,好不好?”
朝晏无话可说,他的夫君,他的皇上,就像是冬日草原上燎原的野火,热烈疯狂。
这样的一个人,他无法不喜欢,满心都是倾慕。
他想要独占这个人,想要江声的眼里心里,都被自己完全覆盖。
“皇上,你在臣身上浪费这样多的精力和心血,就不怕一无所获吗?”
江声懒懒地勾了一下唇,散漫道:“不会一无所获,你要是做不到,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站在朕的身边,那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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