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午膳,已经推迟了一个多时辰。
李公公等近身伺候的人也不敢惊扰,都守在寝殿门外。
隐约听到某些动静时,李公公老脸一红的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今晚,主子应该能回寝殿了吧?
玉罄清脆的声音传来时,李公公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的门,走了进去。
他停在最里面的那道隔门前,轻声唤道:“主子?”
江声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朝晏努力止住咳声,嗓音嘶哑说道:“备水。”
李公公应了声是,忙让人准备热水。
江声躺了几分钟,恢复了过来,起身靠近朝晏,捧起他闷得潮红的脸,视线里一片暗沉汹涌。
“朝答应不愧是状元出身,这应该算是过目不忘的程度吧。”
他说着,看向朝晏的嘴角,有些心疼:“疼吗?我还有不少奏折要看,现在没时间,等晚上了,我也这样待你。”
这也是为了给朝晏适应的时间。
朝晏本来想答声不疼,然后就听到后面那几个字,有些愣住。
“皇上的意思是?”
江声亲了亲一下男人的嘴角,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以及那股稠厚的气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朝晏从未这样矛盾过,对方是君,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心中是期待的。
迟疑片刻,男人低声道:“皇上不需要为臣这样。”
江声把人搂进怀里,轻抚着对方柔软的墨色发丝,懒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随意。
“看来,答应的身份低了些,受不起朕这样的宠爱,你觉得皇后受得起吗?”
朝晏将脸埋在青年颈间,修长结实的双臂像是被操控了一样,缓缓拥紧对方。
“皇上,可不可以给臣一句准话?臣什么时候离开宣政殿?”
他担心在这里待久了,会不想离开。
这些时日,大梁天子在他怀里,这种满怀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他害怕自己会被毒物迷了心智般痴缠上瘾。
江声知道他的话,朝晏就算现在信了,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产生质疑。
因为身为帝王,他随时随地都有反悔的权力,可是朝晏没有,他在自己面前处于被剥削的位置。
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
“朝晏,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让你去禁军那边练武?又为什么要亲自教你政事?如果我真的只把你当个男宠,金屋藏娇不就好了?”
青年松开朝晏,两人相对坐在御榻上,都有些衣衫不整。
江声牵住男人潮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低哑的嗓音带着还未散去的热。
“我会把你送上内阁首辅的那把椅子上,让你名副其实地坐上去,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阁老。”
“当然,那是在外人眼里,在我眼里,只有万人之上,没有一人之下。朝晏,我给你可以反抗我的权力和地位,到时候你别只说什么想我了,知道吗?”
朝晏的眼神彻底变了,征服欲在心底深处喷薄而出,瞬间掌控了他的身躯。
他将青年按在了御榻上,仿佛一条鳞片冰冷的毒蛇,居高临下地看着猎物,想要一口一口吞食,想要筑下一处可以永久栖息的巢穴。
“皇上,您给臣私底下不必跪拜行礼的恩赐,臣可以再讨要一个吗?”
朝晏乌黑的发丝垂落着,就这样散在两人周围,黑雾般遮蔽着他们,也阻挡着周围幽暗的光。
可是他们能很清楚地看到彼此的面容,看清对方又热又刺的眼神。
“想要什么?就算是朕的皇位,也可以给你,不过得等几年,你现在坐上去,会被生吞活剥了。”
江声的手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嘴角浮起慵懒的笑意:“不行,生吞爱妃这件事,只有朕才有这个资格。”
朝晏被这样的话弄得心慌意乱,只能低头堵住大梁天子胡说的那张嘴。
李公公在隔门外面,语气恭敬说道:“主子,朝大人,热水备好了。”
朝晏闻声就要起身,被青年圈住了脖颈。
“冲着刚才爱妃讨好朕的那一下,想要什么恩赐,朕都答应你。”
朝晏沉默地看着青年冷峻的面容,看着那双溢满了热烈与笑意的眼眸。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就这一次。
如果大梁天子允了他,他也……信对方一次。
“皇上,臣斗胆,在御榻上的时候,臣可不可以唤您的名讳?”
江声听到这话,一时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朝晏需要想了又想,几番斟酌才能说出口。
这是第一次,青年意识到这个时代的压迫,他下意识将人搂进了怀里。
“随时都可以,就算是在李路,在赵王面前,你也可以叫我江声。”
朝晏沉默了片刻,薄软的唇贴在青年耳畔,很轻很低地呼唤他的名字。
“……江声。”
有些犹豫的语气,似乎是在试探他在大梁天子面前,有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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