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母并不知道沐尧之前做过的事,她只知道青年去了国外,说是去旅游散心。
因为江声的存在,朝母自然而然理解为沐尧是因为情伤出走,对他很是怜惜。
在她眼里,沐尧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乖巧孝顺,又对他们家阿晏一往情深。
如果这两个孩子能成,走到一起,那真的算是一桩津津乐道的美事。
只可惜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这几个月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朝母拉着沐尧,仔细瞧他的脸色,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担忧。
“阿尧,你是不是瘦了?”
沐尧一如既往,在朝母面前表现的温和乖顺,说起话来也十分亲昵。
“晴姨,我一点都没瘦,真的,前几天还上称了,体重和以前差不多。”
朝母半信半疑,声音柔婉道:“是吗?我看着觉得瘦了些,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吗?”
沐尧正欲回答,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瞥向旁侧,铭刻在他心底的那一道身影,正在一步步的走近。
应该是因为在家里,朝晏穿得不像平时那样正式,随意休闲。
一件高领毛衣,是极为鲜亮的克莱因蓝,搭配白色长裤,身形高大挺拔,面容俊美焕然,清冷得像是天边飘然而落的万缕新雪,风姿卓绝,如诗如画。
沐尧有些病态的想着。
这样近乎完美的人,是不是只有将他拉下神坛,从云端跌落至脏污泥潭,才会有机会属于自己。
那江声呢,一条生来就在烂臭泥坑中打滚的脏狗,他凭什么可以得到朝晏?
沐尧真的很想问一声朝晏,他每次和江声滚在床上的时候,都不嫌脏的吗?
青年无声咬紧牙关,克制住心里滔天的怨愤与恨意,面上却装出一副更加温顺柔和的模样。
“国外的东西我吃不惯,不过我自己学会了做饭,一点都没有亏待自己。”
朝母的目光中带着怜爱,落在沐尧脸上。
“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就别去那么远的地方,想出去玩,在国内也行。”
沐尧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声音温和。
“嗯,我听您的,不去那么远的地方。”
朝晏走到近处,听到这么一句,精致的眉眼隐在阴影处,瞬间便覆满了幽沉的冷意,像是一个严寒彻骨的冬。
他朝沐尧父母问候了一声,斯文涵养。
轮到沐骁,男人眼里得情绪淡得几乎没有温度,冰冷而又晦暗,声音也听出什么起伏。
“沐总。”
沐骁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人了,视线快速扫过坐在朝母旁边装乖扮怜的沐尧,不免感到一阵头疼。
这个阿尧,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回国。
天知道前天晚上回去,看到沐尧坐在客厅里,他有多么措手不及。
回来也就算了,毕竟是过年,团团圆圆的日子。
就算朝晏知道这件事,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说些什么。
问题是沐尧一点都不知道安分守己,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让朝晏抓个正着。
沐骁想不通,也看不明白他这个弟弟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要通过晴姨,让朝晏对他网开一面?
过了片刻,朝母笑着让他们去楼上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怪异气氛。
进到楼上的小客厅,朝昱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清俊斯文的侧脸沐浴在晴好的暖阳中。
拿惯了手术刀的修长手指,正灵活把玩着一副黑色耳机,时刻准备好装聋作哑。
沐骁很是羡慕的看了朝昱一眼,如果可以,他也想要这样。
可沐尧是他弟弟,总不能不管不要了。
朝晏走在最后,随着一阵轻微的关门声响,室外的喧嚣热闹被彻底隔绝。
沐尧仿佛看不懂此时的氛围,他坐到银灰色的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温静美好。
然而仔细看去,那笑像是一个虚浮的无懈可击的假面。
“二哥,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朝晏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宝蓝色的毛衣微微堆叠在白色长裤上,无端显出一种刺眼的靡丽。
他意味不明地哂笑了一声,微微勾起的弧度很是冰冷。
“谁让你回来的?之前说的时间是两年,沐总没有告诉你吗?”
沐骁都想四根手指举天发誓,以此来证明他说了,前前后后说了估计有十几遍。
可是沐尧根本没听进去,否则他就不会回来找事。
沐尧闻言只觉得像是有一把刀深深捅进他的胸口,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牵连了,疼痛入骨。
他不懂,也不想懂。
一只脏狗,一个花钱雇来的情人,朝晏为什么要抓着一件没有做成的事不放?甚至要让他离开两年。
沐尧现在只想用尽一切办法,让高高在上的朝晏低下头颅,堕入脏污的泥潭。
没事,等到那个时候,他不会嫌弃朝晏脏。
沐尧看着眼前冰雪雕砌般的俊美男人,心里的期待是那样疯狂而又狰狞。
脏了多好,脏了才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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