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打扮成灾民的男子,正是谢春心在长安西市遇见的那名书生,也是白骨案的在逃凶犯——黄蛟。
“无染师太,幸会!”
“黄蛟,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一再的害我?”
谢春心确实想不明白这一点,虽然背后有崔氏的人指使,但按理说崔氏在白骨案后,应该会偃旗息鼓一段时间,断没有此时又派黄蛟来抓她的理由。
“无染师太,在下也是不得已,还望师太见谅。麻烦师太与我走一趟,只要能解决了在下的困境,在下必定完好无损的放师太走。”
“黄蛟,你若是因为海捕文书的事挟持我,那你就找错人了。我只是个出家人,无权无势,抓你的海捕文书,是京兆府衙门发的,贫尼可没有那本事让他们撤了。”
黄蛟似乎也不愿与谢春心多言,让外面的人将谢离绑了,丢在了路边,由那老者驾车,向东行去。
裴洛买了一些吃食,藏在包袱里,出城来找谢春心,才得知谢春心刚走。
他骑着马一路追,路过谢春心被挟持的地方,发现了地上的打斗痕迹,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裴洛一路追到感业寺,得知谢春心根本没有回来。
裴洛赶紧的叫了几个巡防营的人,跟着他一起返回官道,在谢春心被劫持的地方附近,找到了受了重伤被打晕的谢离。
将谢离救醒后,裴洛急切的问道:“无染师太呢?”
谢离并不知道劫持谢春心的人是黄蛟。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哀求道:“裴都尉,麻烦你快点去将我家女郎追回来。”
幸好前几日的大雨,让官道上都是泥泞,裴洛很容易就找到了车辙印,确定了对方逃跑的方向。
裴洛请巡防营的人带着谢离回城,将事情告知尉迟琳和王俭,叫他们带兵来增援。
他自己则单人单骑,沿着车辙印的方向,先去追人。
裴洛一路向东,出了长安,在一处山洪冲毁的道路旁,发现了谢春心的马车。
马匹被带走了,只剩车厢。
裴洛钻进车厢,仔细查看,在座位靠背木板上,发现了用指甲掐出来的一个字,旁边有条像蛇的曲线。
谢春心用的简体字,幸好简体与繁体的黄字差异不大,裴洛立即猜到了那像蛇一样的曲线,代表着蛟字。
裴洛顿时紧张了,这黄蛟可是能炮制出白骨案的凶手,其残暴程度,可想而知。
谢春心落到了他的手上,十分危险。
谢春心被劫持,心里也慌,她试图跟黄蛟谈条件,可黄蛟却并不愿意与她多谈。
在遇到山洪阻路后,黄蛟与那名老人,各乘一骑带着谢春心一路狂奔。
谢春心原以为在路上会遇到什么人,她可以想办法求救。
结果路上只有逃难的流民,看见他们纵马疾驰,纷纷避让。
偶尔有胆大的想上前拦住他们讨要食物,都被那名老者凶神恶煞的用拐杖挥开。
谢春心手脚被绳索束缚,就这么被横在马上颠簸了一日。她吐得昏天黑地,等马儿停下来时,她感觉自己连黄疸水都已经吐完了,虚弱得只剩一口气了。
一直到日暮时分,他们才停在了一处背风的山坳里。
谢春心被丢在了地上。
“想要贫尼的命,就麻烦给个痛快的!毕竟贫尼也没得罪过你,贫尼还帮过你呢!”谢春心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名老人捡了一堆干柴,升起了火堆。
黄蛟从包袱中取出几张干饼,在火堆上烤热,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谢春心。
也许是谢春心的形象实在狼狈,黄蛟怕她真的死了,才回应了她一句:“放心,师太的命很值钱,轻易在下可舍不得杀你。”
饼子烤热了,黄蛟解开了谢春心手上的绳索,递了一张饼给她。
“水,给我些水!”谢春心虽然饿了一日了,但也吐了一路,实在没有胃口,只想喝水。
黄蛟从马上取下水囊,发现水囊已经空了。他随便在路边的溪水里灌满了水,就递给谢春心让她喝。
谢春心拒绝:“麻烦你想办法先将水烧热,前两日才发生过地动,这水是从山里流下来的,不知沾染过什么动物的尸体,喝了热水,容易生疫病。”
黄蛟认为谢春心这是矫情。
“这荒山野岭的,我哪里给你去烧热水?爱喝不喝!”
谢春心不去接那水囊,像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望着黄蛟说:“你都说了我值钱,你也不想贫尼染上疫病吧?”
黄蛟不耐烦的说:“这水还算清澈,喝了没事。”
“贫尼听说你是读书人,那你一定博览群书。”
黄蛟确实自小以读书人为傲,听谢春心如此说,面色缓和了一些。
谢春心察言观色,继续道:
“那你必然看过很多史书。你仔细想想,为何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黄蛟撇嘴:“出现大灾,必然是君王无德,天罚之!连降灾祸,不过是一而再,以为示警。”
谢春心坐了一会儿,精神稍许恢复了一点,为与黄蛟共情,谢春心开始拽文:“非也非也!你说的不过是董伸舒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