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内,太子妃崔嫣然正坐在一面鎏金铜镜前卸妆。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美好朱颜,咬紧了下唇,将奴婢刚为她拆下来,放在案上的一支翡翠百叶桃花簪拿起,一片一片的将簪上的翠叶掰下。
身后的奴婢正在替她通头发,被她身上的怒气震慑,紧张得手一抖,拉掉了崔嫣然几根发丝。
那名奴婢跪下告罪,崔嫣然扬起手中的残簪,就向着那名奴婢的脸扎去。
奴婢疼得在地上打滚,崔嫣然起身一脚踢在奴婢身上,骂道:“没用的东西,拉出去,杖毙!”
等宫人进来将那名奴婢拖出去,莺姑姑上前亲自伺候崔嫣然,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安慰道:“娘娘息怒,为那些奴婢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崔嫣然气鼓鼓的对着莺姑姑吐槽:“这谢家也算是百年世家,如今却毫无气节可言。
他们竟然敢又送一名谢家女进东宫,还被封为了太子良娣,这不是明着跟我们崔家打擂台吗?”
莺姑姑道:“谢家之前看好先太子,结果下错了注,白白损失了个嫡女。如今瞧着咱们六皇子当上了太子,可不得赶紧的弥补回来?
不过谢家已经没有适龄的嫡女了,这谢良娣,不过是区区庶女。
能被封为良娣,不过是占着她堂姊是先太子妃的巧,宫里也不愿先太子新丧,就落了谢家的面子,才给了她这位份。
娘娘何必将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谢家庶女,放在心上?”
崔嫣然叹道:“如今父皇似乎越发不管事了,这哪里是父皇的意思,也不是咱们殿下的意思。
我听说,是谢家走了田公公的路子,才将人送进来的。
你知道咱家殿下,心里最敬着的,就是田公公,若是别人送进来的,殿下根本不会理会。
但这谢家女走的是田公公的路子,殿下必定会高看几分。
再说,我看这谢婉儿,长得与谢春心那贱人,有五分相似。
你是知道的,殿下自从在先太子出殡那日,见了那贱人一眼后,回来就茶饭不思,长吁短叹了整整三日,为那贱人惋惜。
你看吧,谢婉儿进来才几日,殿下夜夜歇在她房中,这可不是被迷住了吗?”
莺儿说:“娘娘,要奴婢说,这良娣与那无染师太,虽有五分相似,但终归在颜色上,还是差了一些。
殿下如今也就是图个新鲜,娘娘等着看,要不了几日,过了那新鲜劲,殿下自然就放开了。
其实我们殿下,在女色这上头,还算节制,殿下真真喜欢的,是蹴鞠射箭。
娘娘不如为殿下办个蹴鞠赛,如此一来,殿下的注意力,必定就从谢良娣身上转移过来了。”
崔嫣然思忖后摇头:“你这办法本是不错,但如今先太子的三七孝期虽然过了,但尚在九九日之内,还是最好别公开聚众取乐的好。”
莺姑姑奉承道:“娘娘思虑得周到。不过如今谁还记得先太子呀?
就连陛下,不也在孝期内,就册立了咱们殿下为新太子吗?
奴婢听说,就连教坊司,田公公都下令没有让关门。
名义上说先太子贤德,必定不愿因他碍了民生,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教坊司日进斗金,若是停了,宫中就少了一份收入。”
“大胆,这些话岂是你一个奴婢该议论的?”
“奴婢知罪,奴婢这还不是为娘娘你打算。如今大家都不守规矩了,娘娘你又何必默守陈规呢?”
崔嫣然想想也是,吩咐道:“那这蹴鞠赛,就筹办起来,日子可以定得稍晚一些,等本宫明日把这好消息告诉殿下,殿下必定高兴。”
说到这,崔嫣然又想起了谢春心。
“莺儿,你在感业寺寻的那些帮手,可有消息传来?”
莺姑姑惶恐,每次崔嫣然提到谢春心,必定会问感业寺中对付谢春心的事,每次都会发很大的脾气。
“回禀娘娘,咱们的人出手了几次,可无染师太似乎如有神助一般,总是能逃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那些寺中女尼所说,无染师太得了佛主庇佑…”
莺儿怕崔嫣然怪她办事不力,只能将佛主搬了出来。
崔嫣然闻言也有些心虚,压低了声音道:“那寺中确实有些古怪。莺儿,可有什么办法,将那贱人引出感业寺,再行事?”
莺儿为难,绞尽脑汁想了半晌,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办法。
“娘娘,听说那感业寺向朝廷要银子修缮,不如娘娘跟家里说一声,将这事压下来。
奴婢还听说,感业寺中许多房舍,都年久失修,接近垮塌。
感业寺没拿到朝廷拨款,寺中房舍不修又不行,如此一来,就只能自行筹款。
娘娘再想办法给僧录司打个招呼,让那些女尼都出去化缘,如此就能将无染给骗出感业寺了。”
崔嫣然脸上浮起笑意,赞道:“莺儿,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诸葛之智啊!
这主意好,只要谢春心出了感业寺,我们的人要杀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另外,本宫身为太子妃,也有为皇家节流开源的责任,像感业寺这样的皇家寺庙,本宫大可以向僧录司建议,以后都让他们自食其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