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医生知道眼前男人没有骗他,更知道战司濯向来说到做到。
他没有任何可以跟眼前人讨价还价的筹码,准确来说是跟战司濯交换的资格。虽然嘴上说着不怕死,但实际上,他怎么会不怕?十年钻研医学,好不容易熬着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明明还没来及站上更高的位置,还没有真正享受到这个位置带给他的好处,就这么死了,他怎么会舍得?
不跟他们走,现在就是死路一条。
跟他们走,或许还有一点生机。
“我跟你们走。”他嗓音嘶哑,透着颓败。
话落,唐医生便跟着他们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那刻,唐医生的脚步忍不住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廊,直觉告诉他,沈南汐就在后面那几间病房中。
黑衣人见他停下来不动,以为他这是又想讲条件,冷着眼,正准备再次警告他,唐医生却已经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走到电梯处。
电梯按钮上方的小屏幕上正闪烁着楼层的变化,不刻,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门缓缓地朝两边拉开。黑衣人在唐医生的后面走进电梯,可就在走进电梯的那刻,许是职业习惯,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
他警惕的转过身,顺着感觉往外看。
已经近十点,病房区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所以周围一片安静。男人扫视了一圈,空空如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与此同时,手机嗡嗡的震动了两下。
他敛了视线,掏出手机看了眼,是他十分钟前给等在地下车库的司机发的短信收到了回复——已经到楼下了。
男人:怎么这么晚才回信息?
许是刚才那没头绪的异样感,男人多少有些戒备,如果按着往常,司机是不会十分钟都过去了才迟迟回复他的短信。
这一次,司机的短信倒是很快发过来了:吃坏了东西,上了个厕所,刚看到短信。
看着司机的解释,男人想起今天下午是跟司机一块吃的,吃完之后没多久就有点肚子疼,便没再多疑心,回了一句“我们现在下来”,收起手机。
他摁下一楼的按钮,很快,电梯门关上,电梯直落住院部一楼。
电梯门关上的那刻,长廊的另一间病房忽然开了门,一名护士打扮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看着紧闭的电梯门,拨了个电话出去。
不刻,电话那端拨通了。
“夫人,唐医生被带走了。”女人一边取下头顶的护士帽,一边对着手机道。
“……”
手机那端陷入半晌的沉默,就在女人以为信号不好时,耳畔终于传来了声音。
她听见电话里的人说,“既然他这么按耐不住,那就让他永远闭上嘴吧。”
从小吃街离开,已经是十点了。
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油柏路上,驶离小吃街,沿着夜色,往夙园的方向开去。
刚上车那会儿,余淮琛还拉着余清舒的手,一会儿兴奋的说着什么东西好吃,下次还要吃,一会儿又有点遗憾的摸着吃撑了的肚子,说自己还有什么没来得及尝尝味道。
然而,车开到一半,这小家伙就没了动静——睡着了。
他依偎着余清舒坐,小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手臂上,不过哪怕是睡着了也不难看出他今晚的高兴,嘴角还是微微翘着的。
晚风清凉,吹进来带着些许冷意。
余清舒把车窗往上打,只留了一条缝。
小家伙睡得有点沉,虽然车开的平稳,但惯性使然,他的小脑袋时不时就往前磕一下,要是来个急刹车,只怕半个身子都会往前摔。
见状,余清舒轻轻地、温柔的扶着他的小脑袋,想把他抱到自己的怀里,让他睡得舒服点。
忽然,一双手横空插了进来,从她手里将余淮琛接了过去。
“……”余清舒的手还维持着要抱余淮琛的动作,可手里却已经空了,她错愕的抬眼看向那双手的主人,正愣了一下。
忽然被腾空抱起来,小家伙似乎在睡梦中有感觉,不自在的在战司濯的怀里动了动。
但在小吃街玩得确实太累了,动了两下,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余清舒收回手,看着余淮琛在战司濯的怀里,动了动唇想说她抱着就行。可话到嘴边,她忽然意识到这话似乎并不怎么合适。
她下意识的想要让余淮琛跟战司濯划清界限,所以才会想要把他从战司濯的怀里抱回来。
可她忘了,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余淮琛是战司濯的侄子,而她只是余淮琛临时认得一个干妈。
不论是从血缘关系上还是从亲疏关系上看,似乎都应该是余淮琛跟战司濯更亲一些才对,身为大伯想要抱自己的侄子,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干妈貌似并没有什么立场阻拦。
“太重了。”忽然,男人沉声掀唇,道。
余清舒回过神来就听到这句莫名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搭了一句:“什么?”
“……”然而,战司濯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余清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下一句,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嘴欠,敛了眸光,转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