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严厉,“不管我的事如何,你都不能对公主无礼,只此一回,要是再犯,我定要罚你。”
十一郎只好带着一肚子委屈,朝姜羽儿弯下腰,双手一揖,“六公主,对不起,刚才是我无礼了。”“没、没事。"姜羽儿有些无措地说。
她也听出来了,十一郎是在为那位卢娘子抱不平,可没有桓均允许,她也不能把假成婚的事告诉他。桓均皱起的眉头这才松开,转而朝姜羽儿道:“十一郎孩子心性,我已训过他了,你是长者,他今后要是还敢对你无礼,你直接骂回去就行。”
想起她面团似的性格,他又补充道:“要是你不会骂,事后告诉我或者母亲,我们来训他。”十一郎听兄长这么不信任自己,心里又气起来。桓均瞥他一眼,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嗯好,我们赶紧进去吧。“姜羽儿已经有些急了。桓均便让十一郎回去。
跨进院中,转入屋内,挥退屋中的侍女,桓均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她。
姜羽儿连谢都忘了说,接过后就想拆,拆到一半才注意到他还在旁边。
她不想被他瞧见信的内容,又不好意思赶人走,桓均察觉到,主动退开几步。
“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四下无人后,姜羽儿才把信纸取出来,坐在窗边仔细看了起来。
“六娘如晤:你收到信时,应当已经出嫁了,我就不说祝你新婚快乐这样的话了,只祝你暂时过上一段安稳日子。不知你是不是还跟之前一样爱哭,我猜我离开长安后你肯定又躲在被窝里哭了,唉,我有时都觉得你的眼睛是不是山泉化的,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呢……”姜羽儿看到这儿,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了,又见她调侃自己,一时又哭又笑。
泪水泅湿信纸,晕开些许墨迹,她一惊,赶紧用袖子擦掉,又连忙收起眼泪,小心心翼翼,别再弄花信纸。她继续看:“我虽远嫁,一切都尚安好,郎君虽不够温柔,但对我也算爱护,并没有受什么委屈,且你也知我的性格,若受了委屈,有机会的话必要还回去的,你不必心……
信纸最后,她说:“惟愿六娘自珍己身,盼来日回首再聚,明月千里,我与你共赏。”
看到这里,姜羽儿的泪再次涌了出来,泣不成声。明明是一封很温暖的信,可她就是看得想哭。许久后,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再次一字一句地读了一遍,几乎要刻进心里。
阿姐,我会好好的,我们会再见面的。
姜从瑚的信措词谨慎,全程没有提及任何人的身份,路途遥远,她也不敢肯定一定万无一失,姜羽儿也知道这点,回信时同样避开了身份。
改了好几遍,好几次想给桓均让他帮忙递出,又想起漏下的话,连忙回去补上,最后还是怕错过他出门时间才匆匆封好信交给了他。
桓均摸着这厚厚一叠信纸,眼神难得凝滞了下。姜羽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没办法,她就是写了这么多,每一句都是她想说的。
信纸递出后,姜羽儿便开始期待起下一次的来信,这算是她目前生活中唯一有盼头的事了。
桓均在家待了一个多月,八月下旬的时候,趁着还未下雪,他终于要启程南下了。
朝内、朝外,有文、有武,所有均以准备妥当,他确实该放手一搏了。
或许他会就此成功,或许,他会以更惨烈的方式结束这短暂的一生,但他无悔。
年轻的郎君身上,展现出锋芒毕露、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气势。
姜羽儿和十一郎一起将人送至城外十里,目送桓均跨上马奔向远方,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萧索的旷野中,两人才慢慢回程。
十一郎情绪低落,他生下来到现在还没跟兄长分开这么久过,兄长这一去,至少今年是回不来了。他骑着矮马走在姜羽儿的马车旁,敲了敲车壁,“才成亲一个月兄长就走了,你不伤心吗?”
姜羽儿…”
这孩子也真奇怪,明明不希望她跟桓七郎有感情,却还问这种问题。
她确实不伤心,她甚至还松了口气,但这话不能说出来,于是她问:“是你伤心吧。”
十一郎没想到她竞竟反客为主,愣了一下,但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啊,我从来没跟阿兄分开这么远过。”姜羽儿听他这语气,突然想到自己,阿姐离开长安的时候,她也是千万种不舍,夜里还偷偷哭了好几回,十一郎比自己还小,说不定也躲起来哭过呢。
她心里生出点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经过金市的时候,她叫车夫停下车。
十一郎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姜羽儿却自己下了车,然后走进一家卖糕饼的店铺,过了会儿揣着两包热乎乎的点心走出来。
十一郎又气起来,兄长才离开,她居然还开开心心去买点心吃,她对兄长难道一点不舍都没有吗?亏兄长还对她这么好。
他气呼呼地别过脸,眼不见为净。
忽然,一份点心出现在他面前。
金黄色的桃酥,泛着油脂和面粉的香甜,暖呼呼的,勾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今天早上还没吃饭。姜羽儿:“吃点点心吧,难过的时候吃点甜食,就没那么苦了。”
十一郎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想再次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