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去试了,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叱干拔列也试过,跳上马背没多久就被甩下来了。于是众人都知道,骊鹰是只臣服于王的神马,除了王,任何人都不能让骊鹰低下高傲的头颅。可是现在,王不仅让那个汉女骑了骊鹰,还主动为她牵缰绳!
这是只有下等人才干的事!叱干拔列接受不了。不仅仅是嫉妒,更是他不能接受王居然为了一个汉女做到这种地步。
英明神武的王,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迷惑成这样?王越来越近,莫多娄见叱干拔列还敢瞪着狗眼,虽然看不惯他,还是强行拉着他离开了。
“你想再次惹王生气吗?"他语气警告。
叱干拔列语塞,失魂落魄地被莫多娄带走了。拓跋骁知道姜从因要面子,回来时故意挑了人少的地方穿回来,走得又快,她骑在马上,众人也不敢一直盯着看,倒是没觉察出多少异样,只是惊讶于拓跋骁对她的宠爱。
唯独谢绍,身形僵了僵。
他目力敏锐,一眼瞧出她跟先前出去时不同了,尤其是她的眉眼,多了些潮湿的水意,脸颊还残留着不正常的红晕。
再联想之前拓跋骁飞身上马带她离开的场景,后面发生什么不难猜到。
一直以来拓跋骁从未掩饰过他对公主觊觎的眼神,同为男人,谢绍自然明白他想做什么。
离开长安第一天夜里,他听闻他去找了公主,幸好没待多久便出来了,但是现在……
这其实是早晚的事,从下达诏书那日起,公主就注定要成为漠北王的妻,而他,要护送他们一路无虞。这,是他今天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公主皎若明月,应该是高高在上不沾染尘埃的贵女,任何凡夫俗子对她的靠近都是一种亵渎,可漠北王却以强势的姿态将这轮明月拽入怀中,成为他一个人的掌中宝。装了许久的正人君子,他现在终于按捺不住野蛮的本性,将明月把玩揉弄。
想到这里,谢绍一时呼吸不畅。
回到原地,拓跋骁将她抱下来,姜从珐第一时间躲进了马车里。
若澜敏锐地注意到情况不对,送走拓跋骁后也跟着钻进马车,见到她的模样后,先是一惊,然后又怒又忧。“女良郎.……
出去时还好好的,一回来,若澜发现女郎的头发散了,掉了好几支发钗,眼圈儿通红似哭过,嘴唇更是肿得过分,再往下看,修长细白的脖颈上几团深浅不一的红痕,上衣皱了,沾了草汁,还有一两片没清理干净的草屑,至于领口之下,她不敢再想……
女郎分明是被欺负了!
“女郎,他有没有……”若澜问得犹豫。
她想问拓跋骁有没有强迫她,两人有没有进展到那一步,又担心这话伤女郎的心。
姜从珅却懂了她的意思,摇摇头,轻声说:“我没事。″嗓音却嘶哑。
若澜放下心来,心里却还是很气。
虽说女郎嫁与他迟早会行那事,可女郎是正妻,漠北王该拿出相应的礼仪和尊重,而不是像对待宠姬那样对待女郎。
时下风气不好,许多贵族狎妓取乐生活靡乱,在席间当着众人就与姬妾行欢的事不是没有,可她们是什么人,女郎是什么人,岂可被这么轻慢。
下次她绝不会再让女郎单独与拓跋骁出去了。“女郎,我给您重新梳洗一下吧。"若澜强按下心中的怒火。
“暂时不必,我想先一个人待会儿。”
姜从瑚现在的心情说不上好,但要说讨厌拓跋骁也远不到这个地步,她知道拓跋骁并不是要羞辱自己。她只是有些猝不及防,还有一种无奈,被困在囚笼里的无奈。
当初虽是被迫,可她也是下了决心要踏进这笼子的。先前拓跋骁对她的宽容和维护让她生出一丝两人可以平等相处的错觉,但这终究只是错觉,无论是从地位上还是力量上,拓跋骁对她都有着绝对的压制。他们本身就不是平等的,所以她也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按照原本的打算,好好地、理智地做自己该做的事,走自己该走的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于今天的事……姜从烟下意识碰了下还肿痛的唇,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她早该有心理准备不是吗?姜从烟深吸一口气,把纷乱复杂的情绪全都埋到心底,面上又恢复了素日的平静,这才叫若澜帮自己重新整理。
她换了套高领衫,堪堪遮住脖子,至于嘴唇上的肿胀,只能慢慢消下去了。
若澜为自己梳头的时候,姜从烟想到什么,道:“姑姑,这些琐碎的事情日后让阿椿和阿榧她们来做吧,你要接替文或管理队伍,恐怕会忙碌起来。”
若澜捏着发梳的手一顿,手指捏到一起,下意识反驳,“女郎,我不累,我忙得过来。”
“从您出生就是我一直在您身边,我只想好好照顾您,我担心阿椿和阿榧她们不够体贴,您不习惯。”姜从珮转过半边身体,握住若澜的手,认真地看着她,“日常琐碎的事情磨合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她们也跟着我很久了,不会不习惯。姑姑照顾了我十七年,我知道姑姑放心不下怕我再有什么意外,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最大的危险不再是孱弱的身体,而是权力场上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