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寂在附近买了两份豆浆和鸡蛋灌饼。

他迈着大步走到上官卿面前，递给她一份。

“谢谢。”她接过手。

包装袋上还冒着热气，凝固在袋子上形成水珠往下流。

上官卿吃了口，味道还不错。

两人站在闹市口，里面是商业街，有些店铺刚刚开门，老板都站在门口打哈欠。

旁边也只有几个游客往里面走。

程寂看见上官卿嘴角沾上油，拿出纸巾给她擦嘴。

动作自然且娴熟，仿佛两人又回到之前住一起的时光。

上官卿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半步，程寂察觉到她的躲避，悻悻然收回手，眼角失落下垂。

“你带我是打算做什么？”他语气温柔。

上官卿几口吃完，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给我张纸，谢谢。”她伸出手，程寂递给她纸巾。

上官卿语气随意，“去找个算命先生，算命。”

之前在冥界听说，这里有位算命先生开过半只天眼。

说不定他能算出来程寂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你信这个？”他压抑道，“那你想算什么？财富，健康，还是姻缘。”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小声。

“都不是。”上官卿拉着他的衣服走，“去了就知道了。”

上官卿第一次开这个商业街，东张西望找了半天才找到算命馆位置。

占卜馆很小，门口也就两米宽，只够两个人同时出入。

装修也很普通，清一色的商业街风格，灰色的砖瓦外墙，新中式的门窗。

门头牌匾上面写着：“钱氏算命”。

然后旁边挂着一边三角旗帜，还有黄色的花边，上面写的：“算不准不要钱。”

程寂看着这话，就觉得还挺不可信。

他跟着上官卿走进店内。

一个六十多岁穿着长袖灰袍子的大爷站在柜台内侧，带着圆框金丝眼镜，头发大部分花白，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黑发夹杂其中。

瞥见有人走进店，他微收下巴，食指把眼镜往下一拉，眼神往上瞟，举止有种说不出的偷感。

程寂更坚信这大爷多半是江湖骗子。

“等你们老半天，终于来了。”大爷一副意料之中的语气，“不过我劝你别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头来，落得一场空。”

上官卿在他面前的凳子坐下，面色沉重。

程寂也跟着坐在她旁边。

“钱老先生，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上官卿想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

钱骁广大笑两声，“上天无门，入地狱有路，却无出口，困在一方黑暗地。”

“唉，这是你的命数。”他摇头感叹。

钱老先生在说她只能待在地狱，无法投胎，也无法成神。

果真是开过半只天眼的人。

程寂听他说话云里雾里的，没一句明白。

“但我不想认错，更不想错过。”上官卿眼神坚定地看向钱老先生，“也不想因为失误伤害别人。”

什么认错，错过，伤害？

这些字眼听得程寂眉头一紧，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

钱老先生神情复杂地看着上官卿，接着目光又落在程寂身上。

像是看到两人之间千丝万结，纵横交错，乱如麻。

“这是你的劫，上官卿，提前走近路解开谜底，对你没好处。”他最后劝告上官卿，“你要想好。”

两人打着哑谜，程寂蒙在鼓里不知情。

但他能感受到谈话氛围变得逐渐紧张压抑。

“嗯。”上官卿郑重点头，“劳烦钱老先生。”

她不想在程寂和慕承之间纠结。

是程寂，她就好好和他相处，如果是慕承，那她就离程寂远一点，不再和他有瓜葛。

她不想他陷入感情太深，也害怕自己陷得太深。

“算了，好言难劝死鬼。”

钱老先生手指着程寂，“你把手掌放在柜台上，掌心向上。”

程寂瞧了眼上官卿，上官卿点头示意。

他虽然不相信这些，但还是乖乖照做。

结实紧致的手臂放在柜面，手指微卷，掌心的纹路清晰明了。

钱老先生拿着他的手，来回反复研究。

大概过了几分钟。

程寂有些怀疑，“你确定看个手相就可以？不抽个签啥的？”

钱老先生抬眸，放下他的手，“孤煞星成了大善人，你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听到孤煞星，程寂眼眸瞬间亮了一下。

这个江湖骗子居然知道这个。

“以前也出现过孤煞星，但因为身边无人相伴，又经历坎坷，最后都成为愤世嫉俗的人，要么是罪犯，要么与世界格格不入，选择自杀。”

钱老先生取下眼镜由衷赞叹，“小伙子，你挺厉害，至少在这点，我这个老头子佩服你。”

被突然夸了一顿，程寂没觉得多开心，只有心酸。

“上官卿，当你记忆一点点出现，他身上缺少的东西就会一点点出现。”

彼岸花会随着她的记忆而逐渐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