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就隐隐约约的猜到,有可能是刘洋…这个时间点,也只有她,会不惧流言的来找她……既想要见人,又不想要见。
她不想那些破败不堪的事情,弄脏刘洋的眼,她不想再刘洋的眼里,成为被看不起的人,她真的不想!
“现在……连我也不见了吗?”
刘洋扯扯南一蒙着头的被子,软声问道。
冬日的寒夜,最是彻骨的凉,一阵冷风刮过,让人脚指蜷缩的震颤。
没有温度的风打在人脸上,刺痛刺疼。
“我……你……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
南一说不出口,要和刘洋断绝关系的话,她舍不得,她只能说‘别来找我了’,等时过境迁,等过一阵子,说不准她就又能变成那个风光无限的‘小公主’。
到时候,她就还能和刘洋做好朋友。
“为什么不来找你?好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互帮互助吗?”
和南一说话时,刘洋没了在南星辞面前的拘谨,整个人从容的很。
“人生处处不坎坷,好朋友不就是在你扛不下去的时候,拉你一把的存在吗?”
“我们一起努努力,说不准就能更早一步,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刘洋劝道,细小的手,一下接着一下的拍着南一身上的被子,力度很轻,但用心感知,能感觉得到。
缩在被子里的南一,双手攥紧,指尖嵌入掌心,手和手相互深重的彼此抓着,已经干涸的眼眶,因为刘洋暖入心扉的话,而渐渐浸润,泪意涌上,心窝苦涩,鼻尖酸涩。
“啪嗒啪嗒——”
“啪嗒——”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低落在她生满冻疮的手上,很疼,但心里很暖。
那种重新被暖意所包裹的安全感,让她的喜悦超脱掉她的难受,转暖焕春,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一一,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坏。”
“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不管别人说你什么,你都要坚定你自己。”
“我们如果有错,我们既然犯了错,那我们就承认,这真的没什么的。”
刘洋从被子露出的缝隙中,快速抓住南一的手,像冰棍一样冷。
“谁又能不犯错呢?一一,你要相信,当事情坏到一定程度时,就一定会物极必反地好起来,这还是曾经你告诉我的事情呢。”
“一一,我会陪着你的,一直一直一直。”像你从前陪着我一样。
我们彼此生命里,最昏暗颓丧的那段时光,唯一庆幸的,是我们彼此相依,有幸得知。
淡淡光线下,南一和刘洋相视而笑,紧紧相拥。
在寒冷如冰窖的夜色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在主卧室内的柳月,看见这一幕,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慢慢放下来。
不管嘴上说再多恶毒凶狠的话,可心里面,却始终是盼着南一能好起来的。
经此一遭,有些东西,也都看开了。
她和南宫阙的教育方式确实有问题,所以一一变成现在这样,也不能全怪一一,而至于南星辞,柳月只是匆匆想了下边自动略过。
她和南宫阙把南星辞养大成人,拿取抚养费,他们之间,便再也没什么瓜葛,再加上南星辞常年遭受他们的侮辱和虐待,这比‘饲养’的买卖,不亏。
“出去把女儿喊回来吧。”
柳月双手环胸,目光深邃地锁定在狗窝的方向处。
南宫阙迷糊着了,呼噜声震天响,柳月一把将被子扯开,南宫阙瞬间被冻醒,焦焦躁躁地走出门,十几秒后,把南一和刘洋一同领入屋内,关上门后,继续回主卧睡觉。
每天都能见到,但几乎每天都不说话。
母女二人再见面时,有点生疏的熟悉尴尬感。
“大锅里面有热水,洗个澡,早点上床休息。”
柳月指了下厨房的方向,还算淡然的从南一面前经过。
“妈,我……”
她还没反应过来,但也想着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缓和一个母女关系。
“这次我确实做错了,对不起,害您和爸爸在村里面抬不起头来,对不起……”
南一抓着柳月的胳膊,声音沙哑的道歉,发自肺腑的诚恳。
“还有学校的事,也是我做的不对,学校开除我,也是应该的,让你们蒙羞了,对不起,妈妈……”
南一心里一阵阵的针扎刺疼感,哭过劲儿的泪,却不停歇地继续流着。
亲情往往无声,却又最触动人心。而人所活之一生,全然也不过羁绊二字。
背对着南一的柳月,心境也和南一差不多,难受又心软。
“这段时间看管你,你不要怀恨在心,我和爸爸,是真的为了你好。”
想让南一长记性,又真舍不得南一遭罪,将人从家里面赶到狗舍,已经是他们做出的最大让步。
村里面的流言蜚语仍然不断,他们两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听了都遭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丫头片子?
“我知道的,妈妈,不管你和爸爸如何惩罚我,这都是我应得的,我就是个不孝女,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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