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军都督府!
李景隆悠然的态度让其他几人是目瞪口呆。
人家确实不怕查,因为李景隆确实没吃过空饷,也没倒卖过军粮,倒不是他遵纪守法,恪守军规,而是家大业大,压根就看不上那军中的仨瓜俩枣。
李家的土地,房产,铺子,猎场,茶庄,盐井……
这些放在明面上的东西吃八辈子都吃不完,而且全都是朝廷赏赐他爷爷李贞和他爹李文忠的。
李文忠就不说了,李贞当年可是驸马都尉,镇国上将军,荣禄大夫,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右柱国,他的俸禄无人出其左右。
而且李贞这个人极为节俭,他省下来的那些俸禄都要比一般勋贵的财产还多,再加上李文忠打仗的时候喜欢捞钱,还有朝廷的赏赐,所以李景隆实在没有必要去贪图那点兵血。
更何况他掌管着朝廷最为重要的茶马互市,那才是大生意,大富贵,天下一等一的肥差。
如果朝廷要查茶马,李景隆会把账目亲自交给朝廷,一定没有任何烂账,坏账,保证干干净净,每一笔账都能查清楚。
“我说……都别愣了啊,过来坐下喝酒!”
李景隆拿起筷子,剃了剃上面的毛刺,说道:“我奉劝你们一句,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做法,你们要都把屁股擦干净了,陛下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很恼火,说不定会在军中查出大案,到时候可就不是杀几个贪墨之辈,抄些赃款这么简单了!”
“要我说,谁的屁股有屎,谁倒霉,怎么,喝兵血还喝出理来了,你吃了那些士兵的粮食,他们就要饿肚子,士兵难道就不是人了,就不是爹娘生的,打起仗来还不是这些士兵替你冲锋陷阵,帮你拿军功,喝他们的血,那还是人吗?”
“做了这么多贪赃枉法的事,朝廷砍你的头,抄你的家难道不应该?”
说罢,瞥了一眼那几个佥事和同知,继续说道:“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别等到出事了才后悔,低三下四,求爷爷告奶奶的有啥意思……杨佥事,马同知,过来喝两杯!”
二人相视一眼,有些心虚的坐了过来,随后梅殷三人同样坐在酒桌上。
“这就对了!”
李景隆呵呵笑道:“有些事你们要看明白,朝廷就是奔着查赃款去的,查不到赃款就没钱开海,你们觉得陛下会善罢甘休?”
“都放心吧,屁股不干净的人不在少数,岂止咱们五军都督府,上京十二卫,各藩王护卫,又有几个干净的,哪怕是正在组建的海军恐怕……”
“陛下难道会全部抓起来都砍头啊,真要这样,恐怕被杀的没有二十万也得有十万,你们动脑子好好想想,新朝不到一年,陛下要做的是稳定人心,而不是大肆杀戮,哎……陛下要不是实在没钱了,才不会去查军!”
仔细琢磨李景隆的话,梅殷几人瞬间恍然大悟,压抑许久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可徐允恭却趁机问道:“手下人被查,咱们身为大都督一定逃不了干系,到时候陛下同样会问罪,这可如何是好?”
李景隆笑了笑,说道:“身为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麾下竟然出现如此之多的贪墨之事,难道我们不应该被朝廷问罪吗?”
“呵……魏国公,你是勋贵国戚,你家小妹还是陛下的贵妃,你说你怕什么?”
“还有两位驸马爷,你们都是皇室中人,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都是陛下的姑父,你们有什么好怕的,陛下是能杀你们的头还是能罢你们的官?”
“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骂你们几句也是为你们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被君父骂,不仅不丢人,还要当成是一种荣耀和荣幸,别人想被骂都没有这个机会!”
“你们……听明白了?”
梅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坚却忧虑道:“曹国公,对于国事,陛下从来不讲人情,即便咱们都是皇亲国戚,恐怕也不会手下留……”
李景隆立马打断,说道:“李驸马,你是你,我是我,都是皇亲国戚不假,但咱们……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李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奈道:“皇亲国戚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啊!”
这话倒是不假,当年的驸马都尉欧阳伦也是皇亲国戚,逛个花船,老爷子说杀就杀,李景隆背地大搞茶马,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样是皇亲国戚,这就是之间的差距!
李景隆知道这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主动说道:“其实你们都想错陛下了,陛下并非无情苛刻之人……”
“陛下虽然自己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但却不反对臣子大鱼大肉,即便想吃点喝点再拿点,只要别太过分,陛下都能容忍,但……”
李景隆突然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但前提是你要有价值,你要让陛下看到你的价值,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饭,没有本事还想连吃带拿,吐出来不说还会把命搭进去!”
“哎……何必呢!”
众人沉默不语,在心中细细体味了刚才的话。
“该说的我都说了,别怪爷们没说话,该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了!”
李景隆端起酒杯,招呼道:“喝酒!”
众人一饮而尽,杨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