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声,因体内一股逆行的气息上涌,他此时满面尽已是潮红之色,面上神情还带着一丝痛苦,然兀自与陆火离争辩道:
“这不是我胡乱妄言,这是我思虑良久才得出的结论!咳咳咳!……要不是……咳咳咳!……要不是这次九妹阴差阳错地将一身内功都给了南宫不语,想必师尊他老人家,咳咳咳!……他老人家总有一天也会来找九妹……咳咳咳!……去跟九妹行她的‘和’……”
“住口!”陆火离大喊了一声,满脸涨红,神情已是怒不可遏。
“你若再敢妄言师尊一字,
二哥手中的这把剑,可饶不了你!”陆火离右臂一晃,手中已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正是他借以名满天下的那把五尺流霜剑。
斗篷客大约从未见陆火离有今日之怒。他见自己的二哥竟会对自己拔剑相向,当下便不敢言语,只是以手掩面,双肩微微颤动,不断地发出剧烈的咳嗽之声。
“咳咳咳!……咳咳咳!……”
此刻,夕阳已彻底隐没于山边,就连晚霞的余光也已全部消逝,整一片旷野都被夜晚的黑暗所渐渐吞没。
“咳咳咳!……咳咳咳!……”
只有斗篷客的咳嗽还在继续。
“五弟!”过了一会儿,陆火离原本已涨红的脸面,终于慢慢消退了下去,又恢复成了先前苍白的脸色。他将流霜剑缓缓归入剑鞘,放回自己的后背,朝斗篷客苦笑道: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收留了我兄弟姐妹十二人?又是谁教会我们一身的功夫,让我们在强妖林立的西牧洲能够生存下来?若不是师尊他老人家出手相救,这世间哪还有咱们十二个的活路?”
“师尊他老人家的大恩,我自然终生不敢相忘!可是……”
“不要再说了!” 斗篷客还待再讲,却被陆火离高声斥断。陆火离摆了摆手,他阴沉着脸,站起身顾自走出了凉亭。很显然,对于斗篷客刚才的这个话题,陆火离再也不想与之多言。
斗篷客心知他二哥的脾气,只得默默跟随着陆火
离走出了凉亭,默默看着陆火离一跃而上了那匹黄骠大马。
陆火离人在马上,手提缰绳略略前行了几步,复又回转身望向身后的斗篷客,叮嘱道:
“五弟,这一趟长安之行,二哥也没有白来。你们乾国之强,我总算是见识了一二!光这乾国的京城中,就已是高手如云,先前与赵王比剑,我轻敌落败,后来得你的传讯去解救大姐之时,又领教了程万里的剑法,丝毫不落我下风!还有那个袁天罡的道术,更是神通广大!五弟……你今后呆在长安,可得加倍小心些了!”
斗篷客忙走上前几步,朝陆火离拱手拜道:“多谢二哥挂怀!二哥以后,便只有独自一人在萧国了,也要……小心些才是!”
陆火离也在马上向斗篷客遥遥拱手,诚挚言道:
“今后,师尊之重托,你不可一日有忘!上古神器玄黄剑的下落,就有劳五弟费心了!”
“嗯,二哥放心,我记住了!”
陆火离朝斗篷客打马转了一圈之后,终于背转身,双脚一夹马肚,口中喝了一声“驾!”那黄骠大马前足跃起,振鬣长嘶了一声,便奋力撒开四蹄,如风而去。
“五弟,保重!”
陆火离的声音,从几十步之外远远地传来,在寂静的荒野中,兀自回响不绝。
斗篷客心中也在不断默念着:
“二哥,你也保重啊!”
“此去千山万水,你我不知何年再会了!”
……
……
两个时辰之后
,斗篷客又骑马来到了长安城南三十里之外。
在长安城南的金顶山下,有一处荒草丛生的土坡旁,不知何时已被人新起了一座坟茔。
那是一座孤坟荒茔,坟前没有墓碑,坟后没有石砌,坟旁也没有围栏相护,不知情的人走过此处,还以为只是荒草间的一个小小的土堆。
此刻,在这座孤坟之前,斗篷客正静静独坐,他一边为坟头加添些新土,一边好似在低声啜泣。
不知何时,北风乍起,风里夹带了雨丝,渐渐地风雨已越来越盛。
斗篷客依旧坐在孤坟之畔,他双眸中的泪水,伴随着雨水,滴滴落下,竟是不能克止……
今日的天气,凌晨大雨,白日里变得旭日当空、万里无云,可到了深夜,竟忽然又成了风雨雷鸣。
亥时四刻,夜半荒郊,风雨大作,雷电交加!
然而斗篷客,仍旧是孤身一人,独坐于孤坟之前,好似此刻纵然是天翻地覆,亦不能阻拦他与坟冢内掩埋之人的这一场“单独相会”。
雨水越来越大,豌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扑打在斗篷客的周身,早已把他全身的衣衫尽数打湿,可他兀自浑然不觉。
北风呼啸不绝,大雨无休无止,暗沉沉的黑夜里,不时地现出惊雷怒闪,闪电照得黑夜如同白昼,雷声几乎要将山石洞穿!
天空只是微微一动,大地便已是风雨雷电!
斗篷客忽然间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九妹!九妹!五哥对不住你
呀!五哥好悔,好恨啊!九妹,你起来,起来!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