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四月十六、午时、甲字十六号天牢】
青衣卫南安平司千户杨文渊,早就对徐恪怀恨在心,然苦于一直找不着机会报复徐恪,只得暗暗等待合适的时机。四月十五,天子下诏将徐恪正式夺职下狱之后,他心中暗自欣喜。原本他当晚就想伺机来寻徐恪的晦气,然他听说南宫不语还呆在诏狱,只得暂且作罢。
到了四月十六,杨文渊听闻南宫不语已带着青衣卫中的一众好手,全都赶往徐府去捉拿妖人。他心中立时大喜,心道,此时再不去诏狱中整一整徐恪,更待何时?
于是,他就叫来了手下的百户封补一,命他挑选出八个擅于施刑的好手,跟着他一道去诏狱审问徐恪。然而那封补一,给他挑来了人手之后,却推说自己有事,要稍后再到。
当下,杨文渊就带领着那八个彪悍的卫卒,兴冲冲地走进了诏狱的天牢之内。
原本,诏狱属北安平司管辖,杨文渊虽是南司的千户,但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带人闯入诏狱中审问人犯,却是于规矩大为不合。然今日整个北安平司上下,连一个百户都不在,是以也无人敢阻拦杨文渊进入北司的天牢重地。
此刻,杨文渊命人将徐恪用铁链锁住之后,听得徐恪兀自口出狂言,当即冷冷一笑,说了一个“好”字之后,便命手下拿出刑具,准备动刑。
杨文渊朝徐恪嘿嘿笑道:
“徐无病,好
叫你知道,本司专为你备好的刑具,名曰‘青字五爪’,乃是我南安平司的拿手好戏!你来我青衣卫半年,想必已见识过他们北司‘青字九打’的厉害,今日,本司让你开开眼,也让你尝一尝咱们南司‘青字五爪’的味道!”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身旁的卫卒递了一个眼色。那手持铁爪的卫卒会意,当即挥动长索,只听“哗啦”一响,那五爪铁钩便带着风声,向徐恪的后背疾速飞去。
杨文渊斜坐在木椅子上,正等着看那铁爪临身之后,徐恪的后背变得皮开肉绽的一副惨状。然而,他只听到铁爪“噗”地一声,好似落在了一张坚硬无比地软甲之上,那铁爪软踏踏地掉落于地,再看徐恪,却是纹丝不动!
“饭桶!午饭没吃饱么?再来!”杨文渊骂了一句。
那卫卒不敢怠慢,忙又操起长索,当空一个旋转,手臂凝力,已使出了全部的力气,那铁爪犹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一般,猛烈地着落在了徐恪的后背上。
只听“嗤啦”一声,徐恪身上的那件尚未来得及脱下的四品官服,已被铁爪勾破,露出了他后背一条金光闪闪的软甲。
“原来你身上穿着宝甲?!”
杨文渊立时走到徐恪近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他见徐恪所穿的那件金色宝甲,在铁爪的两次猛击之下,竟然毫发无伤,当下心中喜不自胜。
“来呀!将他那件金甲,给我扒了下
来!”杨文渊当即朝卫卒吩咐道。
两个卫卒得令,忙走上前去,用力去剥徐恪身上的那件黄金宝甲,然他们剥了半天,不管如何用力,也无论用什么法子,总是脱不下来……
杨文渊推开众卫卒,亲自上阵,然他也与卫卒们一样,不管使出何种方法,哪怕是用刀子猛割,徐恪身上的那件金色的软甲,始终脱不下来。
那杨文渊不禁怒气大发,当下又命卫卒道:
“他身上有宝甲,脸上总没盖着东西吧,你们把那一套‘青字九打’给我拿来,先废了他一对招子再说!”
身旁早有一名卫卒,躬身得了令后,便从自己拿来的一个小木箱中,取出了一个铁锤,还有几只细钉。
看来,杨文渊今日果真是有备而来,连他以前在北司任百户之时的刑具,也带了一套过来。
向来,若要动“青字九打”之刑,必得先将人犯紧紧绑缚住,令其动弹不得,此时的徐恪虽有铁链加身,然手脚身子尚且能动。于是,又有四个卫卒奔上前去,将徐恪手脚与头颈尽皆用力箍住,令他丝毫也不能动弹。
只见那个手持铁锤与钉子的卫卒,一边慢慢向徐恪靠近,一边还缓缓地用铁锤击打着铁钉,听着那“叮叮”之声不断传来,卫卒好似分外享受。
施刑的卫卒走到徐恪近前,见徐恪身形颀长,自己对他双眼动刑,还有些不便,于是,又将那张刚刚被他们掀翻的方桌搬
到了徐恪的眼前。卫卒手持铁锤与铁钉,站到了方桌之上。
徐恪怒眼圆睁,一直冷冷地看着那位手拿铁锤,正准备将两根细长的铁钉打入他双眼的卫卒。他心中暗暗发誓道,好你个爪牙,你今日废我一双眸子,来日但教我不死,我必当加倍奉还!
可是,如若他双眼中,真的被打入铁钉,他就将双目失明,从此沦为一个废人,他还有“来日”么?
此刻,徐恪身上虽穿着那一件护身的“锁子黄金甲”,然金甲虽是宝贝,亦只能护住身躯,他一张俊脸、两只明眸,如何能抵挡铁钉的戳刺?
“徐千户,对不住了!”这名卫卒,之前曾好几次见过眼前这位千户大人,他习惯了向徐恪俯身敬呼,此刻虽站立在方桌之上,正待向徐恪动刑,可一时还改不过口来。
“你叫什么名字?”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