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厚,可这片仁厚之心也要因人而施。翠云楼里的那些女妓嫖客,就算死几百个,又打什么紧?!至于你拿自己的前程甚而赵王殿下被天子责罚来替换么?
徐恪道:“天子怒意难平,就要拿无辜者来开刀?这是什么道理?”
南宫笑了笑,劝道:
“贤弟,岂不闻‘龙颜一怒、血流成河’么?在天子眼中,这些女妓杂役,无非就是一群蝼蚁罢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死在了他们的翠云楼里,他不拿这些人出气,还能找谁呢?”
“咳……”
徐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一时间,只能无语。
过得一会儿,南宫不语悠然品了一口茶,又道:
“这一回,沈都督摊上了这么一桩案子,他就算想找几个替死鬼,恐怕……也不是那么好找啊!”
“哦……此言何解?”
“贤弟,你想想看,那韩王李祚,千不该、万不该,委实不该死在一座妓院之内!此事一旦传了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这位六皇子?皇上的脸面又往哪儿搁?是以,韩王的死因便成了这桩案子的关键所在。沈都督想为韩王找一个能让全天下人都不再非议的死因,何其难也!”
徐恪也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热茶,他凝神想了一想,忽而又问道:
“南宫兄,如若让你成为此案的主审,你会怎么审?”
南宫不语不禁点了点头,他心道,若古材香当夜就将案情禀报于我,中间没有那杨文渊横插一杠,那么,此时入宫面圣之人多半就是我南宫了。
南宫不语又摇了摇头,叹道:
“若由我做此案的主审,我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如今被杨文渊抓入青衣卫的,主要是三批人,近一百位姑娘、五十个杂役、四十多个嫖客。若定姑娘为‘凶手’,韩王深夜与一个青楼女妓发生纠缠,这样的情由皇上自不会答应,这是于情不合。若是定杂役与嫖客为‘凶手’,区区杂役与嫖客,为何要害死韩王?这是于理不合。咳!……若要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委实是太难了!”
被徐恪这么一问,此刻的南宫不语,心中不禁感激起南
安平司的千户杨文渊来。只因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若由他主审此案,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一件棘手的案子。
除非,他就如徐恪所言,奏称是猫妖害死了韩王,可这样一来,岂非与自己保护徐恪与赵王的主旨大相径庭?
南宫不语转念一想,心中却反而庆幸了起来。他心里想着:
这么一桩难解之案,如今被你沈环接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破解这一难题的?
……
……
半个时辰之后,沈环回到了青衣卫。
他前脚刚刚跨进大门之内,后脚便命手下知会五大千户,立时到议事堂汇合,有紧急事宜相商。
辰时三刻,青衣卫议事堂内,众千户陆续到齐。青衣卫都督沈环上首居中而坐,坐在他对面的是北安平司千户南宫不语,两人的官袍一紫一红,看上去已差别不大。
左侧上首,坐的是南安平司千户杨文渊,下首是青镜司千户张木烨。
右侧上首,坐的是銮仪司千户诸乐耘,下首坐的,自然是巡查千户徐恪。
沈环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列位兄弟,大伙儿都知道了吧?韩王殿下,昨晚上死在了翠云楼中。本督今日一早面圣,皇上知晓了这件事后,雷霆震怒,当场便命我青衣卫查清此案,且限定十日之内必须破案。众兄弟,只有十天啊!……”
言罢,沈环左右扫视了一眼,眼光从各个千户身前扫过,见无人应声,只得又道:
“我青衣卫乃
是皇上亲御的衙门,如今,皇上的儿子死了,这件案子自然得由我青衣卫来查。可是,这十天的破案之期可委实是……紧得很啊!众位兄弟,对于韩王为何会死在翠云楼中,凶手究竟是何人?你们有何高见?”
“……”
所有人还是一片沉默,就连杨文渊,抬头欲讲,最后还是低下了头来……
沈环心中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们就都等着看我沈环的好戏是么?哼哼!我若交不了差,你们一个个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各位千户,到了关键之时,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成了哑巴?”沈环端起身前的茶盏,掀开碗盖,一边用碗盖飘开茶上的浮沫,一边徐徐问道。
还是南宫不语当先开口道:
“沈都督、各位千户,这桩案子,南宫也是刚刚才听闻,不过,我等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听说昨晚上是杨千户首先赶到了命案的现场,也是杨千户带人抓捕了翠云楼内的全部嫌犯。杨千户可谓是本案的‘首功’,还是请杨千户先讲一讲此案的详细情形吧!”
沈环心中冷笑了一声,心道古材香定是早已将此案的详情禀报给了你,依照青衣卫里消息传播的速度,此时,恐怕在座的每一位,知道的都不比杨文渊少!不过,此刻,沈环也只得耐着性子,朝杨文渊吩咐道:
“文渊,就请你为众兄弟讲一讲,此案的详细情形!”
杨文渊于座前拱了拱手,
当即将自己昨夜发觉韩王猝死于翠云楼的始末,都